语调中的挑衅激怒了徐娩。她大声喊叫道:“今夜本宫走不出长春宫,等不及明日天亮,圣上便会问你的罪。婉嫔,你的下场绝不会好过本宫今日。你的家族,你的族人,都免不了被你牵连。”徐娩被逼的急了,只有用家族荣光来威胁婉嫔。在这宫中,又有哪个女子没有被家族束缚。又有哪位宫妃是不为族人打算的。婉嫔却大笑:“皇后娘娘与圣上伉俪情深,却从来不知晓我的身份。我不是大昭人,我也没有家人。换句话说,我没有什么可怕了的。但是皇后娘娘你,恐惧的恐怕比我一个小小的妃嫔更多。你放不下权力,想要圣上的爱,筹谋储君之位。这些你都放不下。”“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既踏入了长春宫,便再也走不出去了。明日你我都不过化为焦土,没有谁的下场能好过谁。”声中之意,似是在提徐娩感到可惜。今夜的目标,就是徐娩。婉嫔笑得肆意。她这是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徐娩使劲挣扎,奈何婉嫔打的是死结。她终于顶不住了,哭道:“求求你,放过本宫,放过宁儿。过往诸事,本宫有愧于你。从今以后你于本宫以姐妹相称可好?今夜之事,本宫不会透露半句。”眼眸中透露着真诚,和人面对死亡本能的畏惧。“太迟了。”“我不会害宁沈宁。”“只是,我会带你一起踏入无边地狱。”以姐妹相称,婉嫔一听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如若她有一丝心软,心中对徐娩还有一丝善意,明日便是她的死寂。徐娩亲眼看见婉嫔将昏迷不醒的沈宁抱出去。再度进来的时候,那人仿佛不是她所认识的,记忆中唯唯诺诺的婉嫔。而是一个从地狱回来的人。“不要,不要”徐娩见她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瞬间情绪便爆发了。若今日她在长春宫殒命,她的宁儿该怎么办。还有沈意远,她想见他,即使是最后一面。这样就了却这一辈子,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婉嫔,你放过我,放过我。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但是罪不至死。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弥补你,弥补暮晨的机会。”徐娩带着哭腔,这一刻她完完全全放低了姿态,不像国母,也不像是后宫之主。她是真的,不想死。长春宫外的雪,又下的疾了些。婉嫔没有说话,静的似乎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你说,漫天的大雪,能扑灭这场火吗。”婉嫔答非所问。笑着看向徐娩。这个笑容让徐娩更加恐惧和绝望。是啊,婉嫔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东西了。可是她有,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放不下。“不要。”她嘴唇一张一合,最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婉嫔拿起火折子,对着徐娩温柔一笑。这笑容那样温和,仿佛不是给予徐娩的,而是遥想起了沈暮晨。她手持火种,拿的却很稳。眼角有泪滑过,嘴中喃喃念了暮晨两字。在徐娩的瞩目之下,走到长春宫后殿。火折子掉到地上的瞬间,大火席卷。不过几秒钟,徐娩和婉嫔都被烈火吞噬。惨烈的叫声从徐娩的喉咙里传出来。精致的容颜瞬间化为虚无。她们都被困在这里了,永远困在这里了。宫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长春宫。大火已被扑灭。这时漫天飞雪才覆盖了长春宫的雕栏。一片焦土之中充斥着雪意。沈宁被送去了慈宁宫,由太后照料。沈暮晨被安置在了养心殿。沈意远已忙的焦头烂额。早朝,早已免了每日上朝的徐太傅。破天荒的穿着先帝御赐的朝服跪在殿上,想要替徐娩讨一个公道。徐太傅是老臣了,在朝堂上老泪纵横终究不合适。沈意远安抚了几句,还给徐太傅赐坐。徐娩是徐太傅最为疼爱的孙女。本已是年过耄耋,行将就木的老人。经历了这样的打击之后好似被要了半条命似的,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他行了三扣九拜之礼,想要替徐娩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