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涣之听见自己拼命镇定下来的声线:“为什么?”
“为什么?”
曲疏月好笑地重复了一遍,眼眶里溢出一滴泪:“女学生为男同桌吃醋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我喜欢你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为你生的每一次气?你都不知?道原因,你不知?道我为你哭过多?少次。你真是个笨蛋,陈涣之!活该你娶不上太太,还要靠家里安排,结果还是我,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
陈涣之也坐了起来,他很快开了灯。
曲疏月用手背挡了挡,但挡不住她被睫毛缠住的凌乱发丝,和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泛着微微潮红的、起伏的胸口?。
他伸手去给她擦泪,小心翼翼的,捧珍宝玉匣的手势,去揩她的下眼睑。
一下,两下,三下。
曲疏月忽然拍掉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往外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头很晕,情志在一瞬间决堤的感?受很不好,必须做点怎么缓冲一下。
哪怕是出门吹吹风也好。
快到门口?时,陈涣之追了上来:“曲疏月,你穿成这样上哪儿?去?”
“别管。”曲疏月冷冷回了一句:“反正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好讨厌。陈涣之这个人好讨厌。
从高中毕业后,曲疏月就暗暗对自己说,再也不能有那么失态的时刻了,哪怕是为了喜欢的人。
这么多?年她都很平和。情绪稳定的像背地里常喝中药调理那一类人。
可这才嫁给陈涣之多?久?原形毕露了。
果然呢,她们莉娜说得?对,这世上有两样东西碰不得?,海洛因和陈涣之。
曲疏月打开了一丝门,正要出去,陈涣之一个旋身?挡在了她身?前:“你听我说。”
她捂上耳朵:“我不听,我不要听。”
陈涣之把她的手拿下来:“你一定要听,事情就不是你以为的”
但曲疏月没心情,实在不高兴听他火上浇油,大力将他从门缝里推了出去。
她利落关上门,将陈涣之锁在了外面,忘了他还赤着脚。
陈涣之失笑地揉了下鼻梁,他拍门:“疏月!”
走廊尽头转过来两道微醺的身?影,一人手里提了一瓶酒,互相搀扶着,讲着笑话?走过来。
胡峰躬着身?体,定睛一看:“这不是涣哥吗?大半夜的唱哪出?”
雷谦明瞧他穿着淡灰真丝睡衣,黑色滚边,一双脚光在外面。他幸灾乐祸地笑:“怎么?被我们曲小姐赶出来了?来,我替你叫门。”
陈涣之心里烦都烦死了,闻见这一身?的酒味,火都起来了:“都给我滚。”
他又敲了敲门:“曲疏月?曲疏月?”
胡峰打了个酒嗝续上,提着瓶子的手指了指门:“曲疏月,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哪,开门!”
“你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吗?别烦我。”
陈涣之手上一使劲,差点把他的手指头给撅了,疼得?胡峰哇哇叫。
这么一通闹腾,曲疏月还是不肯给半点动静出来。
雷谦明他们等了一会儿?,劝陈涣之说:“疏月那人我了解,一般不生气?,生起气?来没那么容易好,且冷落你呢。走走走,去我房间坐会儿?。”
胡峰也来拉他:“真的,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陈涣之被两个酒鬼拖到了雷谦明的套房里。
他坐到沙发上,把双一次性拖鞋扔到地毯上,伸出脚蹬进去。
想到曲疏月那一通严重的控诉兼表白,她真是气?狠了。
陈涣之嘴角不由得?蔓延一缕笑意。怪不得?人都说烈女怕缠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