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容怕就是你们藏进去的吧,就连杯碗桌案中的玄机,也早被你们发现。”
原先拿这花的时候,奉云哀并未有过这般想法,只是不想这花白白烂在石剑内,才将之带了出来。
她捧花走至周妫身前,看周妫颈下仍有毒素涌动,索性取剑按向她脖颈。
“你作甚!”
剑划伤皮肉,黑血猛地溅上枯蔫的花瓣。
不过瞬息,殷红的血竟完完全全渗到花下,整株花好似涸泽之鱼,朽骨重肉。
这断头花也在眨眼间长出细弱的茎来,虽微乎其微,却也骇人。
而蛇毒逼出,周妫略微恢复神志,她的目光徐徐从众人面前扫过,又在那红漆长案和杯碗上略微停留,她看到的越多,眼神就越沉。
她这才发现,竟连千机门人也被重重围困,她心下大骇,余光扫见身侧不远处那同样被制住的黑袍人。
奉云哀将游金不老花托起,淡淡道:“还有谁未看清?”
周妫手上暗暗蓄起气劲,企图将压制她的人全部震开,但她不比奉云哀快,奉云哀一掌拍向她肩头。
奉云哀的剑尖,直抵周妫脖颈正中,冷冷问:“你早想将奉容取而代之,是不是?”
周妫目眦欲裂,哪料到区区蛇毒竟将她害成这样,她冷笑几声道:“你们是何时发现的?可惜奉容已死,世上已再无孤心剑!”
她略微停顿,噙起一抹古怪的笑,直盯着奉云哀的帷帽看,幽幽道:“不,何时发现已不重要,我要问的是,你与奉容是何关系,奉容的孤心剑法,你可有会上半成?”
第67章第67章
67
此话无疑是当头一道棒喝,不止奉云哀,场中所有人都蓦地一静。
奉云哀握剑的手惯来是稳的,但就在此刻,竟冷不丁微微颤动。
这颤动虽微不可察,却也令她手中剑刺进周妫颈侧,轧出游丝般的血痕。
奉云哀默不作声,她本就无甚表情,而今头戴帷帽,旁人更猜不出她所思所想。
外疆与中原武林的仇怨,至今没有消减半分,就连茶余饭后提起,人们都不免红眼。
这是江湖中一道旷世的疤,犹如老树的根,只会在众人心中越扎越深。
坐在红漆长案后的桑沉草嗤出一声,好似一发冷箭,硬生生刺破此间静谧,她闲淡悠哉地道:“怎只问她,而不问我,*难不成就因我未戴帷帽?”
远处萃雨寺的和尚们早就忍无可忍,为首者闻言怒斥一声“妖女”。
桑沉草轻嘘一声道:“个人恩怨且先放在一边。”
奉云哀没有因周妫的刻意挑拨而收剑,冷声道:“这与你害奉容,又有何干?”
周妫虽已恢复神志,却还是癫狂之姿,笑道:“奉容出身明月门不假,而她如若还收养了外疆魔头的孩子,又当如何解释?我此举难道不是为民除害么。”
“孩儿无辜。”有人道。
另一人道:“当年之人都已下黄泉,如何证明那就是殷无路的孩子?”
“听闻裘仙珮单修惑心迷神之术,是因她筋骨奇差,是百年难遇的翠烟骨,可有人听说过翠烟骨?”
奉云哀心头一震,她在书中看到过,但她从未想过,她竟然……也是。
场中默了良久,有人道:“听闻修习毒术之人,骨血亦被毒素浸透,若接连三代都是如此,其后人就极可能是翠烟骨,骨中带毒,上有翠绿烟状斑痕。这样的人,根骨生来就是差的,极难修行一般武功,而翠烟骨的后代,亦是翠烟骨。”
“你们这是想将人活剥以验真伪?”一位老者怒斥。
“她不肯揭开帷帽,定是心里有鬼!”周妫扬声,双眼如同淬毒,亮而骇人。
早在白衣人使出孤心剑法时,场中便有不少人好奇白衣人的相貌。
虽说逐日教已灭,但它好似一道疤,深深烙在中原寸土上,而今谈及逐日教,众人也不免心尖一颤。
当年任何侥幸脱逃的教徒,都算得上遗世祸害,而裘仙珮与殷无路的后代只会更加。
众人要说毫无嫌厌,那是绝无可能的。
桑沉草冷笑道:“如若她是,那她要是不明真相,还要背上这血债,再被诸位当众斩杀,诸位与那心狠手辣的魔教又有何差?”
“是不是,一揭便知。”周妫目光灼灼,“也好让大家看看,奉容究竟有未收养魔人后代,看看奉容是与天下一心,还是早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