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式微笑了笑,轻轻牵住了王子衿的手,温声道:“子衿,辛苦你了。”
王子衿有些赧然,垂首低声说着:“没有,臣当不起殿下的辛苦。”
她复而又问道:“殿下,可还?是由顾昭容来命题?”
内廷的女官擢拔考试,历来都是由顾有容主持操办,眼?下新后入宫,自然是要听江式微安排的。
“顾昭容于宫中多年,由她命题自是当然,子衿,你也去?吧,帮衬着昭容一些。”
江式微浅笑道。
王子衿看着她笑意?盈盈,心头一动。
让她帮衬顾昭容命题,这是在给她机会啊!
皇后就真的一点都不忌讳她么?
王子衿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欠身领命罢了。
夜晚暮色降临,齐珩并?未让人通禀,直接进了立政殿,便见?江式微坐在桌几旁,捧着一碗瞧着不知是何的点心,一边看书,一边慢慢饮着。
齐珩倒也没唤她,只默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不发一言。
灯火葳蕤,殿内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身前之?人。
江式微看得认真,并?未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人。
江式微翻了翻书页,喃喃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2】”
江式微念此,叹道:“如果不是因为君王你啊,我又怎么会陷入这泥泞之?中呢?”
江式微如小孩般撇了撇嘴,舀了块冰酥山放入口中,半靠在桌几上,单手拄着头,丝毫未注意?到齐珩。
齐珩倒也不急,只嘴角含笑,俯着身子看着她的发髻。
他柔和的眼?波中倒映着江式微的背影。
高季在远处掩嘴悄悄笑着,后又蹑声蹑脚地离开了殿内。临走时,还?不忘了让其他侍奉的内人下去?。
六郎啊,我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高季心想?。
良久,殿内只有灯芯爆花声和书页的“哗哗”声。
齐珩俯着的身子都有些酸了,有些无奈,显然江式微是看书看的入迷,连他来了都未察觉。
齐珩一声轻笑,算是惊了案几旁正在看书的女子。
江式微不禁打个颤儿,手中的碗都差点摔了,回?身方见?齐珩正站在她的身后。
江式微想?起身行礼,腕间便被齐珩的手托住,只听他温声道:
“不必多礼。”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妾都不知道。”江式微道,言语间似有歉疚。
“并?未太久,只是我瞧你看得认真,便未扰你。”齐珩宽慰她道。
“这是冰酥山?”齐珩看着江式微方才捧着的碗,问道。
描金的碗中还?有些未用完的冰酥山。
在这闷热又漫长的夏夜中,冰酥山显得格外诱人。
“嗯,陛下可要用一些?”江式微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说罢她又隐隐懊悔,咬了咬唇角。
怎的未思虑思虑便说出了口?
她殿里怕是只有面前这一碗冰酥山,天子也不可能食她用下的罢?可她上哪去?弄第二碗去??
齐珩低首应了声,随后面不改色地将江式微那碗用完。
江式微面上露出了些许不自然,她好像还?没和男子这么亲密过,亲密到共用一碗食馔的地步。
“冰酥山虽好,但女孩子夜里还?是不要吃太凉的东西,会腹痛的。”齐珩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