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公主?躺在榻上,指尖轻颤,她喃喃出声道:“别走?,别抛下我别”
齐令月转醒,缓缓睁目,她看?清了那浅青色的?帐顶。
停云欣喜道:“公主?,公主?醒了。”
见东昌公主?无?事,医官舒了一口气,缓缓道:“公主?是情急攻心,气血不通,是以晕厥,还望公主?保重?玉体。”
东昌公主?气血亏得很,此时?说话亦是有气无?力,她轻声道:“我知晓了,你已辛苦,先下去罢。”
待医官退去后?,内室仅有东昌公主?与停云萧章三人?。
萧章倾身搀扶着东昌公主?,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东昌公主?看?向停云,她悲戚道:“阿容她,现在在哪?”
“陛下命人?以藁席相?裹,抛至荒野。”
齐令月愤恨地攥紧了拳,双目染上一层绯色,她咬牙切齿地问道:“藁席?”
停云垂首道:“是藁席。”
东昌公主?闻言,猛然将床头摆着的?瓷瓶掷地砸碎,愤愤恨道:“此獠欺人?太甚!”
顾有容是先帝亲赐的?昭容,何能以藁席草草裹葬?
顾有容已然身死,竟连身后?之事都?如此潦草。齐珩不仅是在欺辱顾有容,更?是在欺辱她齐令月。
齐令月缘何能忍?
“拿纸笔过来?。”齐令月沉声吩咐道。
待接过停云递过的?笔墨,齐令月恨恨地写下一封手书。
萧章觑见那字迹,讶然地看?向她,齐令月莫非疯了?此举有逆天下,她当真不怕被后?世戳脊梁骨吗?
数日过后?,东昌公主?的?寝阁内,纸张散落一地,远望去,浅黄色的?桑纸铺满整个阁中,齐令月瘫坐在寝阁中。
捧着那木牌,细细雕刻。
“大晋故昭容顾氏之灵位。”
齐令月握着那小刀,轻轻推去木片,随后?轻轻吹拂,将牌位上的?木屑吹散。
齐令月将木牌抱在怀中,唇边泛着苦涩的?笑容。
“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齐令月双目含泪,意识到那酸涩的?感觉,她即刻转眸,看?向四周,将满地的?桑纸慢慢拾起,她一俯一起,将纸张都?收好,放于木盒中。
“你的?所有诗文,我都?收来?了,也抄好了。”
“过段时?间,我便?让人?全印出来?,这样的?诗文,不该落尘土,就像你这般的?才女,也不该落尘的?。”齐令月喃喃自语。
齐令月将那牌位放于桌案旁,她轻轻抬起镇纸,压覆在藤纸上,她淡淡笑道:“你知道的?,我才不如你,但如今,也唯我能为你写墓志铭了,你可不许嫌弃我的?笔墨。”
末了,她轻声嗔怒道,只是无?人?再应答她。
齐令月默然垂泪,泪水顺着面颊直直落在纸张上,绽开水花,她低语道:“时?春秋四十九。”
兀地,东昌公主?窃窃地无?奈笑道:“岁月不饶人?,你四十九,我亦四十七了。”
“日子过得真快呀。”
落笔良久,写完最后?一字后?,齐令月将手中之笔掷出。
墨在石砖上划出黑迹,齐令月痴痴地躺在石砖上,抱着那墓志铭,不去管那被墨水弄污的?裙摆。
只见齐令月怀中抱着的?纸张上,末尾有八句。
齐令月哽咽地喃喃:“潇湘水断,宛委山倾。”
“珠沉圆折,玉碎连城。”
“甫瞻松槚,静听坟茔。”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会记得的?,都?会记得你的?”齐令月黯然躺在冰冷的?石砖上,感受着那寒冷刺骨,她默默地落下一泪,泪水流过耳畔滴落在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