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豫转头看了城关一眼,似是没听到一般。
他握住剑柄笑了句:“不怕死的就随我杀出去。”
他站在纷飞的血肉里,提剑,斩出。
打下去,守下来。
他心中只余下这一个念头。
血色遮蔽了他的双眼,他仍在厮杀。
刀光剑影之中,削下他的血肉,他死战未退。
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身后的祁南城早已经不起再一轮的攻城了。
锋锐骑倾巢而出,无人害怕无人退却。
他们,是白沙关战将,是雁将离手下锋锐骑。
“誓守家国,死战不退!”
不能退不可退,他们的将军定然未死,会回来守住祁南城。
人人都坚守着信念,他们便是大煜虎将。
“锋锐骑众将士听令,且战且进,变阵回寰。”
忽有一道清亮女声回响在杀伐声中,她青衣墨发,纵着一匹高大白马疾驰而来。
“是她!”晏枕在城关之上看得清楚。
此刻霍青青面戴半张银面,手持破甲锥杀入阵中挑起林豫将他救上马背。
“淮月将军?”
“不对……不是淮月将军。”锋锐骑中人勉力顶住又一轮攻击,死死看着那抹青影。
“破甲锥,你是淮月?”左裘愕然。
只须臾,霍青青便杀至他面前,破甲锥锋芒无匹,带着破空之声连挑下三个铁骑。
“我是淮月,也不是淮月。”霍青青眸光微寒,破甲锥刺入铁骑甲胄缝隙之中往上一挑,瞬时收割数人性命。
淮月将军,已许久未曾出战,他们只记得淮月将军曾千里奔袭,一柄破甲锥出神入化,杀南羌铁骑无数。
已许久,未曾打过这般苦的战役了。
他们到底能胜吗?
许多人心有踌躇,可看着那一袭青衣于敌军之中奋力厮杀,却觉得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不多时,后面又扬起一阵沙尘。
遥遥望去,穿着各异的人纵马而来,纷纷入战,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敌军气焰顿消,一时竟扳回一成。
冬日时节白沙漫卷的祁南城外,亮丽的紫绫划出如虹匹练,忽如锋刃一般割来,搅落敌首。
纷乱的军阵中,有一袭白衣甚是惹眼,那双铁鞭虎虎生风,双鞭如电,轻巧游走于敌军之中带出声声闷响。
也有那大刀如山岳,呼啸的风声间,带起风刃绞杀数个敌军。
来人不过百余,竟似都能以一敌百。
锋锐骑中人越战越勇,有此等援军,他们定能守下去。
晏枕心中还是悬着,可这般下去,终究不行,南羌北蛮兵士众多,也难抵。
或是伤他元气退回祁南城死守,或是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