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佐背起浑身滚烫的钱浅,匆匆下山回了客栈。
医士原就觉得钱浅的脉象惊人,又是陈年寒症、又是气虚血虚、又是脏腑受损,实在不知道她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身体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医士甚至觉得,若非每日两碗名贵药材熬制的药将养着,只怕撑不过半年光景。
如今过度疲累加上受寒着凉,再度发起了高热。
医士摸着脉连连摇头,“脉象如此孱弱,这不是……这不是找死嘛!”
夜半子时,钱浅浑浑噩噩醒来。
朦胧间,她看见门被吹开,宋十安站在门口温柔地凝望他。
凛冽的寒风吹过,将他墨色的发丝随风扬起,他对她笑了笑,转身缓缓走进夜色中。
撕心裂肺地痛楚袭来,痛得她从梦中惊醒,赤脚跳下床,打开门跑出去追。
夜空之下不见月亮,客栈小院的土地被一层晶亮的湿润覆盖,白茫茫的雪色上,哪有一个人影?
风雪吹得她身上已经趋近于麻木,她立在方寸之间,迎着漫天纷攘的晶莹,可怜巴巴地看着一片薄薄的银白。
吕佐听到动静惊起来,顾不得披上外衣窜到院中。
钱浅一身洁白里衣站在院中,赤脚踩在薄雪上,脸上满是泪痕。纤弱单薄的身影在寒冷的风雪天里,好像一片脆弱易碎的雪花。
他来到钱浅面前,只见她眼中满是迷离破碎,口中喃喃道:“别丢下我……”
吕佐瞬间红了眼睛,扶住摇摇晃晃的人,承诺到:“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他将她抱回房间,裹上被子,拿布细细擦拭干净她脚底的泥渍。
她的脚冻得通红,好冰,手也好冷。
好像已经快要失去生命的温度了。
吕佐边哈气,边用双手搓着她的脚,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女君,你要坚持住。咱们还没找到他,你得撑住。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找一辈子都可以。”
周通在门外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淌下。
医士说钱浅身子弱,怕是得养个天才会退热。也不知是否因为夜里挨了冻,她的高热竟在第二日奇迹般地退下去了。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但已进了三月,即便东北寒冷,雪也大部分都化了。
钱浅怕找不到那狼的脚印了,不顾身体虚弱,非要进山。
周通却说马车需要修整,还需要采买些补给。除此之外,还需买几把弓箭,否则即便找到了狼,近身搏斗胜算也不大。更何况狼群通常是结伴狩猎,武器不配齐全了,遭遇到狼群完全敌不过。
其实周通是想让她再休息一日,钱浅高热刚退,头还有些昏沉,脑子没转过来就答应了。
吕佐去修整马车、采买补给,周通要去买弓箭,钱浅便跟他一起去了。
周通一路打听,来到小镇的铁匠铺,看了几把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