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佐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又有了些许人气,眼睛里终于恢复了亮晶晶的光彩,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欢欣。
至于她说的那种感受,他怎会不懂呢?他也会因为她生命垂危而万念俱灰,整个世界都失了颜色啊!
于是他点点头,“我明白。”
钱浅继续小声道:“你看,我现在就很需要你,那么你这种被需要的需求就得到了满足。可十安被咱们精心的照顾,他只会觉得是他需要咱们,甚至觉得自己是负担、是拖累,觉得他没有价值、不被需要。”
“直到我病倒,他才意识到我也需要他。人就是需要做些事来提现自己价值的,所以他想尽快康复起来,因为他想照顾我,才会变得积极起来。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句“你看,我现在就很需要你”令吕佐有些乱了心绪,没听见她后面的话。
见吕佐没反应,好似在神游,钱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是不是没在听我说话?”
吕佐回过神,语气慌乱不堪:“我,我,女君要我如何做,直接吩咐就是。”
钱浅觉得他没听懂,又耐心地说:“没有吩咐。我就是说,咱们四个人以后要相互依靠,不要单方面去照顾别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还需要十安、需要周伯。咱们几个得互相需要,你明白吗?”
吕佐傻愣愣地点头:“明白。”
“明白?”钱浅十分怀疑地问:“咱们几个尤其你能干。你倒是说说看,你需要我做什么?”
吕佐想了想,认真地说:“需要你活着。”
钱浅没好气地弹了他额头一下:“就知道你是个木头!不懂装懂。”
她站起身,把袖子卷到手臂上,放出豪言:“今晚我来下厨,给你们添个菜!”
于是晚上饭桌上多了一个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黑黢黢的菜,钱浅尴尬地解释道:“太久没下厨了,火候掌握的不大好,将就吃。”
宋十安淡定地吃了一口,不见丝毫违心地说:“嗯,味道还不错。”
吕佐尝试地夹了一筷子,努力恭维道:“虽然卖相不佳,但起码咸淡适宜。”
周通却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这世上也有夫人您不擅长的事儿!”
北方酷热持续的时间很短,好像几场雨下来,那酷暑就被击退了。
从前总以为夏天很长,如今许是不急不躁、岁月静好的时光显得太快,转眼便立秋了。
宋十安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那条细细的左腿,也跟右腿差不多粗了。平时走路挺正常的,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走急了就会有一点坡。
钱浅完全不在乎,他能活着她就很开心了,如今还能站起来活动自如,她实在很满足了。
与从前健康时相比,宋十安的话变少了,更很少主动说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