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鸿雪笔直跪在地上:“老师,这件事是学生做得不对,还请老师成全。”
听到?这话,全夷难得地对他生了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十多年前的婚书都掏出来了,我们?全家难不成还能抢了你的?”
全修杰捏紧了拳,忍不住放声道:“父亲!明明是他先放弃了的,崔鸿雪,你这事做得未免太不地道!”
全夷一眼将自?己儿子瞪了回去,崔鸿雪做事再不地道他们?全家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毕竟人家手里拿着十年前的婚书,又是个死而复生的人。
相比来说?,他们?全家之前跟已死之人抢婚事,那才?叫不地道,事情若是传出去,陶家也难免会背上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全修杰一拳砸在柱子上,闭了闭眼,他的理?智尚存,否则这一拳将会砸在崔鸿雪身上。
“崔鸿雪,我当?时问过你不止一遍,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崔鸿雪跪得板正,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他昂首挺胸地承认:“对不起,我反悔了。”
事已至此,全夷已不想?再多说?什么,一门婚事而已,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闹得不体面。
“修杰,好了,别再说了。”
全夷伸手将崔鸿雪拉起来:“不管怎么说?,老师知道你还活着,真是太高兴了。”
崔鸿雪眼眶里难免动容,尽管自?己回来,没有一点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老师,他也无颜再面对老师,但老师却大度地原谅了他所有的事,握着他的手,感慨连连。
崔鸿雪道:“老师,关于您家向陶家退婚的事情,咱们?还得谨慎商议。”
全夷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全修杰生平第一次埋怨起自?己的心不够黑、手不够狠,全家人习惯了中?庸的处事哲学,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儒雅无碍的态度,任何人评价全家,都会说?,这一家子都是体面人。
就算是全家的下人,在这个地方也从不会闹得面红耳赤,那不体面。
全修杰已经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但说?到?底,他也并不会为了陶采薇,在家里闹起来。
要想?体面解决这件事,全修杰自?然是抢不过现在骨子里隐约散发?着一丝疯感的崔鸿雪。
这件事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全家人连同一个崔鸿雪,如?今正坐在一处细心商讨着,如?何将这件换亲的事情解决得体面。
全修杰冷冷道:“崔鸿雪,万一薇薇不愿意嫁给你呢。”
崔鸿雪抬眸直视他:“我是崔鸿雪,她不可?能不愿意嫁。”
他实在太了解崔鸿雪这个名?字对陶采薇的威力了,至此,事情还差最后两环。
在与全家商讨完以?后,崔鸿雪马不停蹄回到?了河首府铅兴县。
陶采薇刚从街市上采购完去京城的一应用物,路过弯湖上那条青石板桥时,她愣了愣,弯湖仍是烟雾缭绕的弯湖,可?惜没有那个坐在桥上剥莲蓬的男子。
安青给她提起裙摆:“小?姐,雪天?地上滑,你走慢些。”
在她沿着弯湖回到?家中?时,崔鸿雪出现在了此地。
以?往和他一起摆过摊的大娘还认得他,指着他道:“你都好久没来这里摆摊了,之前的摊位费都白交了,真可?惜啊。”
话音刚落,这位大娘就听到?了一阵“扑通”的落水声,她瞪大了眼,看?着弯湖上冒起的水花,喃喃道:“就这么想?不开?”
明日便要出发?赶往京城了,陶家人的打算是,让陶采薇和陶金银先一步过去,参加会试的参加会试,置办产业的置办产业,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事情要干。
陶采薇过去置办好产业后,也不用回来了,直接留在京城待嫁,符秀兰过段日子会过去与她汇合。
走之前还有许多生意上的事情要交代,陶采薇特地约祁凌雪出来见了一面。
“祁姐姐,往后我在河首府的生意,就劳烦你打理?了。”
祁凌雪拧眉道:“京城现在形势不明,你现在过去怕是不好。”
祁明辉好歹是个知府,很多事情祈家知道得更多。
陶采薇道:“陶金银要赴京赶考,这趟是非去不可?的,你放心,我这一路雇了十家镖局护送。”
祁凌雪压低了声音道:“南越国那边最近断了商路,我已经好久联系不上云华公主了。”
陶采薇道:“这也在情理?之中?,南越国被大皇子忽悠着打了败仗,如?今云华公主更是成了金朝的叛党,可?以?说?是两头不是人了。”
祁凌雪叹了口气道:“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南越国有一番好事业她不争取,倒是跟大皇子伙同起来造反。”
陶采薇脸上没多少表情,淡淡道:“此招虽险,胜算却大,大皇子一旦造反成功,对她来说?也是极好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