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采薇合上信封,并不知道此时京城里的全修杰,已经再不会跟她写一封信了,这封迟到?的信,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封。
全家与崔鸿雪商量好的是,先不跟陶家说?退婚的事。
崔鸿雪这个人呐,全修杰实在是想?感叹几分,崔鸿雪告诉他,不必直接告知陶家全家要退婚,取而代之的是崔家的亲事,崔鸿雪要直接拿着婚书去找符老爷子兑现承诺,陶采薇愿意嫁谁,由她自?己选。
崔鸿雪这一招看?起来讲理?多了,任谁也说?不出他不讲理?的话来,偏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昂首说?着这番话,万分自?信陶采薇一定会选自?己。
全修杰挑眉问他:“要是她选了我呢?崔鸿雪,你应该干不出抢亲的事情来吧。”
崔鸿雪对他这番话不以?为意:“愿赌服输,她选你,我就认。”
两人都与她有婚约,谁也不输给谁,这场赌局里,全修杰还另外要求了一个:“在她做选择之前,你不能透露你是崔波的这个信息。”
无论是全修杰还是崔鸿雪,意外地都知道,自?己一定比不过崔波。
所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全修杰意外得了这个多的机会,却是因为崔鸿雪对自?己的极度自?信,陶采薇爱权势,在所有人看?来,全修杰的胜算为零。
崔鸿雪之所以?跟他赌,也是算准了陶采薇的选择,真是把那位鸿雪公子的自?信展现得淋漓尽致。
世人皆道,鸿雪公子还是当?年的那个鸿雪公子,玉冠珮带,极尽傲气。
当?他这副模样抵达溪川时,符皓轩展开了有史以?来最亲切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两张婚书合在一起,是天?地也无法撼动的效力。
更何况崔鸿雪在溪川,早已是所有人公认的陶采薇的夫婿,毕竟那么多酒可?不是白喝的,曾经灌进去的每一口酒都算数。
符皓轩都给他记着的,便当?即大手一挥:“我现在就往河首府去信,说?明一切。”
崔鸿雪拦住他:“外爷,先别急,薇薇想?嫁给谁,还得让她自?己决定。”
符皓轩眉毛一挑,眼睛一瞪:“那你的意思是?”全家那小?子没来溪川喝过酒,他天?然就不偏向他。
崔鸿雪道:“只需向他们?说?明,崔鸿雪拿着婚书,按照约定待陶小?姐及笄后特地前来溪川求娶,即可?,无需说?明我还有别的身份。”
一个崔鸿雪已经足够。
崔鸿雪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或许觉得,若是让陶采薇知道了崔鸿雪跟崔波是一个人,怕是会出事。
那小?姑娘的想?法,如?今没人能掌控。
反倒是单单一个崔鸿雪,在她权衡利弊的理?性?思考之下,会胜过全修杰。
等她嫁给他以?后,生米煮成了熟饭,往后总有几十年的时光跟她慢慢解释。
反正她想?要的,他全能给她。
符老爷子沉吟了半晌,盯着他道:“你确定?那我便写信过去了。”
符秀兰收到?的信便是这么个内容,她手里拿着信,思绪无比凌乱,这孩子倒是早说?要娶薇薇啊。
崔鸿雪本是不打算娶的,但是他已经违背了在祖宗面前发?的誓,若是一定要违背誓言,那他干脆违背个彻底,顺便把陶采薇想?要的那些东西,给她挣回来。
符秀兰看?着信上的内容,焦急想?把陶采薇他们?俩追回来,可?这信上又说?了,无需提及崔鸿雪就是崔波的事情,按照符老爷子的说?法,小?两口的矛盾,只能他们?自?己解决,旁人若是戳穿了这件事,是不利于他们?俩的感情发?展的。
符秀兰觉得有道理?,可?是心里也很不舒服,这个崔鸿雪,真是把她家闺女拿捏得死死的,单一个崔波或是单一个崔鸿雪,都能
得陶采薇青睐,可?若是两者合二为一了,陶采薇怕是会闹得个天?翻地覆。
但总归都是几个年轻人之间的事情,符秀兰做不了什么。
全修杰与陶家正式商议过婚事,流程也已经走了一大半了,照理?说?这个婚事是不能退的。
但崔鸿雪与陶采薇的婚事是在更早的时间,两位家中?最老的长辈给定下的,其?中?一位老者还已经阴阳两隔了,出于对两位老者尤其?其?中?还有一位死者的尊重,这桩婚事更应该履行。
符秀兰忍不住又发?出一道仰身长叹,该死的,这世道怎么就不能让女人有两个丈夫了。
她写了新的一封信寄出,这件事情,总归还得陶采薇自?己决定才?是。
陶采薇在抵达京城的前一天?收到?了符秀兰寄来的信。
信上告诉她:“崔鸿雪拿着婚书到?你外爷家提亲来了,你外爷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决定要嫁谁,全家与崔鸿雪已经商讨好了,任何不体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一切都看?你的选择。”
陶金银看?到?他妹在城门口踟蹰了很久,他用肩膀推了她两下,笑着说?道:“妹啊,快抬头看?,你心心念念的京城,到?了。”
两兄妹赶路过来,多少有些风尘仆仆的气质在身上,这一对首富兄妹身上的绫罗绸缎都不光彩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