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谢不谢的,随手的事,你给食肆出了这么多银子,不如我们一起给食肆取个好意头的名字吧。”谢玉珍提议道。
起名字,他一个粗人能行吗?李香君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说道:“若让我讲个由头,谢小娘子姓谢,不如叫‘堂前燕’?”他娘经常念一首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好啊,就叫堂前燕,我回头让张夫子给我题一张匾!”旧时王谢堂前燕,凑巧的很,她的这个“谢”,就是这句诗词里的那个“谢”呢,她祖母家往前数,是谢家的旁支。只是到祖母这一代没有男丁,血脉凋零了,与那边也就没有联系了,取这个名字也算相得益彰吧。
接下去又是窒息的沉默。
“呜——!”呜云甩着尾巴从后院跑出来,凄厉地嚎叫着,谢玉珍连忙站起跑过去把崽子抱起来。
呜云可怜兮兮地在她怀里委屈地呜咽。
“摸摸毛。吓不着。”谢玉珍顺毛一遍一遍摸它的头顶,估计不是撞着腿了就是跑着绊着了,现在真是一日比一日娇气了,长大了可怎么办才好,谢玉珍心里叹息道,却没意识到这都是她自己惯出来的。
她抱着呜云坐下,呜云就这几日的功夫胖了不少,谢玉珍都被她闹瘦了。
李香君望着谢小娘子温柔地能滴水的侧颜,又喝了一口水,却没料到一口干了,他心下顿时有些懊恼,这下可没有理由留下了。
“李郎君,你发什么愣?”谢玉珍逗弄完呜云,坐到桌边,疑惑地提醒道。
李香君立马舒展开眉头,摇头解释:“我没事。”
“饮子喝完了,”谢玉珍看他盏内只留下一片紫苏叶,“要续碗热茶水吗?”她捏着呜云厚实的爪子,呜云立马抗议地轻咬她的衣裳。
“不用了,”李香君站起来,再喝下去就得尿遁了,“反正今日不当值,我帮你做事,你坐着歇会儿。”他站起来,不等谢玉珍说什么,自来熟地干起活儿来,也没管主家愿不愿意,当然,谢玉珍没什么不愿意的,这个食肆还有李香君一份儿呢。
他为自己的食肆忙她还能阻止不成?
可看着忙不停的李香君,谢玉珍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怎么比做工的人还卖力?
“郎君!”谢玉珍连忙叫停,“你还是坐下喝盏茶吧。”谢玉珍将茶壶拿出来,招呼做工的都停下来喝水。
做工的用的都是泥碗,这是给客人吃饭准备的。
“掌柜的怎么区别对待啊,我们咋没有这茶盏吃?”其中一个工人笑着打趣道,场上的人都哄堂一笑。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笑话他们常说,谢玉珍脸色平常,没有任何羞赧的神色,他们自己便觉得没意思了,笑声自然而然就止住了。
“这位郎君也是东家,得罪了他,我可不开工钱。”谢玉珍玩笑。
大家闻言一笑,气氛松弛下来,都安静地喝水,聊些其他的话题。
李香君本想说些什么,见谢玉珍自己能应付,他完全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自觉喝完茶就离开了,他并没有想毁坏谢小娘子名声的意思,希望谢小娘子不要误会才好。
天擦黑的时候,谢玉珍给做工的人结清工钱,把人都送走,正要关门的时候,便看见李香君的身影,她眼神好,不会认错,李香君的长相在嵩县也没有认错的可能。
他穿着暗色的短打衣裳,贴着墙走的飞快,谢玉珍正疑惑呢,想起来,这不是走向潘府的方向吗?潘府传闹鬼,那一片夜晚都没人敢过去了。
此时路上没什么行人,谢玉珍心中纠结,脑子里天人交战后还是将呜云轻轻踹进屋里,将门从外面阖上,她要跟上去看看。
呜云在里面用爪子扒门,却没人能哄它了。
趁着人影还没彻底消失,谢玉珍轻手轻脚快速跟上去了,她之前逃跑的时候早就锻炼了一番反侦察的能力,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却没料到,不一会儿就在一个拐角把人跟丢了。
谢玉珍有些懊恼,左顾右盼间一把匕首抵住她的腰,谢玉珍浑身都僵了。
不是吧,这么倒霉!
“为何跟踪我?”夜色昏暗,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李香君。夜色昏暗,李香君没有看清谢玉珍的衣着。
谢玉珍不敢松气,一松气匕首可就划破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