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已仿佛宫城大内之中一方特立独行的天地,世民处死称心、斩杀侍从,又再也不踏入东宫之,承乾倒更是在其中为所欲为。 承乾听到盈盈来意,便说“她怎么来了?让她走吧,我没心思听她的教训,倒扰了我的兴致。” 侍从回说是来给他送生辰贺礼的,承乾便不耐烦的说,“有什么好贺的,我巴不得我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地方。让她把东西留下,赶紧走吧。” 盈盈吃了闭门羹,倒也无所谓。毕竟承乾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心意送到就好,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正要离开之时,远望殿中空场上尘土飞扬,仔细一听,却传来阵阵突厥乐声。她明白承乾不是在跳突厥舞,便是在玩对阵的游戏。她叹了口气,知道再如此下去,世民怕是要对他要彻底失望了。 其实,承乾此刻所玩儿的游戏要比盈盈想象中更夸张许多。他披头散发,穿羊裘短襟,大跳一番突厥舞蹈之后,佯装倒地而亡。再令府中蓄养的几十个突厥舞人为其出丧。只见他躺在其中,换上裹服,闭目静听。彼时器乐齐鸣,跳神巫术,摇铃作响,不亦乐乎。 眼见他过足了瘾,一骨碌起身,进到穹庐之中,食着腥膻美酒,跟身边的人说道,“他日等我登基,一定要到那突厥的土地上巡幸游猎,解开头发,骑马,牧羊,驰骋在辽阔的土地上,再也没有人阻拦我,训诫我。让我感受到本来的样子,听到我的心跳。你们,都随我一起去。然后便大笑起来。 旁边一个突厥模样,豹头环眼,身着圆领袍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也哈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若登了大宝,常去突厥游玩算得了什么。不如索性下诏,命这长安官吏百姓人人散开头发,再以突厥服饰为样裁制新衣,妇女也尽着突厥衣饰,岂不更好?” 承乾道,“结社率,你所言甚是。我如今无可期待,也就只等那一日,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臣也等着那一日,臣如今愿陪伴太子,将来陪伴陛下在突厥长驱直入,揽尽风光。”两人相视一看,又大笑了起来。 与承乾说话的人名唤阿史那结社率,乃是突厥突利可汗之弟。世民扫平突厥之后,原本就近安置突厥故地的居民,但不少突厥贵族羡慕大唐丰饶,愿意迁居长安。世民也封了他们些闲散官职,让他们入长安居住。 突利可汗也封了顺州都督,阿史那结社率也随同突利入朝。为表对突厥贵族笼络之心,世民也分封其弟为中郎将。 突利治理顺州多年,并无不妥,但结社率性格暴躁,不守礼数。世民不喜,多年不曾升迁官职。结社率心中不悦,便想早做打算,接近承乾。他素知承乾向往突厥,便给承乾送来众多突厥宝物,又献了数十名突厥男女舞伎,每日依照突厥风俗过活,陪着承乾寻欢作乐。 结社率虽无才华,但善于向承乾描述起突厥那种辽阔、荒凉的美妙,还有那种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所带来的自由和干净,这为承乾带来很大的安慰,承乾很快将其引为了知己。无复 数日后,世民自庆善宫回到长安,先召集大臣们处理了几日前朝政事。政事堂中,世民侃侃而谈,“朕一路回来,听说长安城内上诉告状的人为了博得官员的同情,竟然自己毁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可有此事? 大理寺卿眼见世民发问,有些忐忑,便上奏说,“回陛下,确有此事,大理寺受理的案子都有个轻重缓急。百姓若不如此,所申诉的冤屈不能得到官员之重视,怕就耽搁了下来。所以便有此等做法。” 世民听了面有不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为了让官员重视案子而随便损伤。我朝官员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对某些案件有所偏颇,岂不是有违礼法,太过荒谬了,所以如果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先鞭笞四十,然后再依法处置。” 魏征听闻,连忙劝谏道,“陛下,此事不宜责怪百姓。百姓如此做,定是走投无路,若再苛责他们,岂不是滥用刑法。反倒是大理寺办案应该增加人手,多加改进。” 世民听魏征一说,好像才醒过了神,“魏卿所言不错,朕前日见你上书,批评朕的政务不及贞观初年,如今大臣连日奏些有的没的,无关紧要,那朕便鼓励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上书批评朝政。” 虽然世民在庆善宫巡幸的时候,很是思念盈盈,但毕竟身边不缺人服侍,回宫之后又得魏征等议事,也与盈盈几日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