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着人去请清樵一同出游。
吟诗作对他不会,但他是欢场里的常客,今晚带儿子开开眼。
沈鞅不由得满意极了,有他这样的父亲,真是清樵的福气,毕竟他做梦也想要个这样的父亲,可惜老国公却一板一眼得很。
马车在河岸边停下,沈鞅跳下来,招呼清樵:“走吧儿子,我给门房说过了,咱们今晚不用回去。”
“不用回去?”徐清樵顺着沈鞅站的方向望过去,一艘挂满灯笼的画船停靠在岸边,不少风流男子往里进。甲板上,窗口处,皆是接客的女子。
沈鞅解释道:“你别看外面这些,咱们上花楼看头牌,那叫一个才艺双绝。钱你也不用考虑,包在爹身上。只要儿子今晚满意,爹花多少钱都不心疼。怎么样儿子?你爹我好吧?”
“是挺好。”徐清樵有些咬牙,这是什么荒唐玩意儿爹?
他撒下帘子,冷冷吩咐:“回府。”
沈鞅在下面,笑容凝滞:“啊?清樵你什么意思?”
马夫陷入为难,一时不敢动。
徐清樵的语气变得不客气:“再不走,便把你也扔下去。”
马夫哪敢不听?谁不知道这府里宁可得罪老国公也别得罪未来的国公爷啊,说到底将来也还得听世子吩咐。他冲国公说了声“对不住”,拉动马匹调转方向。
宁国公阻拦道:“清樵,来都来了,下来看看,别年纪轻轻就跟和尚一样。”
徐清樵忍无可忍,掀帘子,不留情面数落:“叫您一声父亲,您便该有个父亲的样子,您今日这番作为即便是传开了,也得受人诟病。您若整日闲得慌,自个儿跟狐朋狗友寻欢作乐,我管不着。但您若再拿这些恶心人的事烦我,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罢,吩咐马夫即可走。
宁国公站在原地,儿子那句“翻脸不认人”犹在耳边。
清樵一向待人温和,可刚才那架势、那神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怒自威,俨然是颇具震慑力的上位者。
也是,沉浸官场的,自是耳濡目染几分。
这番对比,方才仿佛马车里的才是老子,他是一个胡闹的顽童。
宁国公突然意识到,清樵虽然年纪轻,却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老成许多。
原因大概是因为,一个在农家吃尽苦楚,从小学得为自已筹谋,另一个衣食无忧,自小烦恼的事都是去哪里寻乐子。
很明显,他年长的这些年纪,都被狗吃了。
他跟清樵真的不是一类人,他读的是清廉书,行的是正直事,要想清樵拿正眼看他,旁门左道行不通,还得是直接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特别是能对他官生有助力的。
听闻公主之前有意于他,宰相千金也有意于他,而这些人家最是挑剔品行,清樵是要留着清白挑一个好亲事的。
之前是自已糊涂,差点坏了清樵的筹谋。
沈鞅叹气,这孩子恐怕像爷爷,一样的一板一眼。
徐清樵拒绝议亲
翌日,沈鞅请来老夫人、沈黎、蒋淑宜和宋姨娘,朗笑道:
“我吩咐下人寻来京中待嫁女子的画像,你们先粗略筛选一遍。”
老夫人不解:“这是作何?难道是……”
沈鞅笑道:“不错,清樵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岁,我想给他相看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