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来,云絮还是头一次这么生气,就是王府,怕也没有这么奢侈的。
苏氏纵着,不过是想让四房背锅,让公婆厌弃四房。
曹锦宥呢?
这么胡闹,是嫌曹家在京城不够风光,想出出风头是吧!
外书房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个个屏声静气,自云絮过门以来对底下人还算善待,从不轻易打骂,这么生气还是头一次。
茶送到门口,也不敢进去。
兰枝接过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云絮跟前。
等到了晚上也不见人回来,云絮察觉不对,命小厮出去问问跟着出门的。
去了半日才回来,在门外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太太,四爷让表姑娘的人叫走了,听说表姑娘在屋里哭了许久,说是被人欺负了,请四爷做主。”
云絮冷哼一声,命人花园角门等着,四爷一出来便请来外书房。
曹锦宥对梁书竹还真没别的心思,哄着不过是梁书竹才华斐然,当初那位最烦念书,却十分喜欢诗词。
不过是在梁书竹身上找影子罢了。
再说,是母亲娘家唯一的侄女,多少也要给几分面子。
梁书竹的丫头来请,说梁书竹在屋里哭了半天,午饭也没用。
曹锦宥赶紧跟了去,自来有真才实学的人,脾气都不大合时宜。
在曹锦宥心里,梁书竹将他视为知己,自然要排解一二。
一进梁书竹屋里,就见人在床边,衣着单薄,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孤冷。
梁书竹叹息一声,幽幽地道:“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绵绵葛藟,在河之涘。”
“好好的,怎么念这么伤害的诗?”曹锦宥听了蹙眉问道。
“表哥,我是不是不讨人喜欢?”梁书竹回头,一滴泪从眼底滑落,那哀伤、凄美的模样,令人见之心碎。
曹锦宥让梁书竹别多想,吩咐丫头给梁书竹拿披风来,道:“可是下人不知轻重,得罪了表妹,不值得这样,你告诉三嫂,狠狠责罚那人一顿就是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梁书竹哭地如泪人般,哽咽地道:“表哥,我也是为曹家面上好看,并不是我私自要那些东西。我梁家虽不济,也没有贪到亲戚家的道理,表嫂她——”
说着,梁书竹扭过头,扑在罗汉榻上痛哭起来。
曹锦宥有些不知所措,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四爷,我们姑娘当真委屈,前儿在老夫人跟前,四太太没少挤对我们姑娘。今儿,又不知道怎的,将我们姑娘要的东西全部撤了,还,还派人骂了我们姑娘一顿。”
话还没说完,曹锦宥气得脸色发青,起身往外头走。
云絮一向是个知礼的,没想到对表妹这么无礼,就算梁家落魄了,那也是阿娘的娘家人,不是什么人都能羞辱的。
刚出角门,就有四房的人等着,打千儿道:“爷,太太在外书房等您。”
正好!
曹锦宥步伐极快,几乎小跑着往外书房走去。
一路上的下人们纷纷纳罕,都知道四太太今儿动了气,没想到曹锦宥更气。
也不知道两人会闹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