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禾不同沈衍易再说,生怕皇上再变卦似的,强势的扶起沈衍易带了出去。
“圣上既然让你回去,你何必还赖着不走。”相禾忍不住劝告他:“这里是皇宫,不是宁王府,宁王殿下的手也难伸到宫里,从前是皇上不计较,如今太子已死,皇上与宁王之间早非往日了,你行事可要小心呐。”
沈衍易说不出话来,他正在惊惧后的茫然中。
他回头朝相禾鞠了一躬以示感谢,便走了。
要到宫门口时正好遇到了匆忙出来的夏哲颜,夏哲颜一把掺住他的胳膊与他耳语:“许多人一早便等着见皇上,多数都是权贵,对半是受慕睿聪鼓动来说咱们殿下坏话的,但皇上称病在崇泽宫没出来,似乎今日推了早朝也是不想见他们的缘故,得快些回去告诉殿下。”
沈衍易走的踉跄,夏哲颜终于发现了他的失魂落魄,用力搀扶住他的手臂,揽住他的腰问他:“你怎么了?”
“对不起。”沈衍易声音发虚:“若非我上折子削爵减奉,也不会为宁王府树敌这么多,是我太愚蠢任性了。”
“何必说这些?”夏哲颜拖住他防止他突然晕倒:“你不知我心里佩服你呢,若非我有野心,否则也当个如你一般只为国为民的忠臣。”
沈衍易脸色苍白的过分:“如今宁王府是不是处境极其艰难了…”
“你别多想。”夏哲颜一边搀扶着他往外走,一边安慰:“我们也不是光拿钱不办事的废物,是铺垫了七年,有相当把握才争储的,不会那么脆弱,你忘了殿下还有兵权,还有于将军和邵英池,最不济也能逼宫,不过是名声难听点,损失多一些。”
两人走到了宫外上轿,夏哲颜握着沈衍易的手按他的掌心还有脑袋上的穴位,怕他突然死在会宁王府的路上。
才分开一上午,沈衍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夏哲颜问:“你去哪儿了?”
沈衍易摇了摇头,没有力气说话。
马车刚转了个弯,吴甸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外面刷刷刷接连无数声射箭声,轿子顿时成了一个刺猬。
夏哲颜将沈衍易按倒,但沈衍易还是不幸在肩膀上中了一箭,他方才坐的位置正冲轿窗。
“要死…”夏哲颜连忙将沈衍易翻过来,他不敢轻易拔箭,怕沈衍易疼晕过去。
外面的打斗声很近,听起来有许多人,沈衍易强迫自己从悲伤中振作起来,他捂着自己肩膀,对夏哲颜说:“我们应该在这里不动,还是应该跑出来?我听你的安排。”
夏哲颜听着时不时撞倒轿身上的声音,觉得现在跑出去不是一个好办法。
过了两刻钟,却像过了很久的时间,有人拉开了轿门,外面的打斗声也渐渐小了。
夏哲颜警觉的拿出了身上的匕首,开门的是邵英池,他脸色很不好:“别怕,我驾车回去,外面清理的差不多了。”
一路颠簸的回了王府,沈衍易已经疼得脸冒虚汗,慕靖安方才一直骑马跟在后面相护,他扔掉了剑,走上前拦腰抱起沈衍易。
沈衍易唇色煞白,他安抚的捧住慕靖安的脸:“我没事,伤的不深。”
徐丹台很快来了为他包扎伤口,箭经过窗子已经有了缓冲,的确中箭不深,但也够沈衍易这等没习过武的人受了。
慕靖安气的发抖,摔砸了许多东西,对吴甸吼:“去告诉于映菡,深夜入京,尽量不惊扰城中百姓,我今夜要见到皇上传位诏书!”
所有人皆是一惊,吴甸正色抱拳:“是!”
慕靖安回到屋里也一下子收敛了多有气势,温柔的让沈衍易靠在自己怀里,他手指凑近沈衍易的肩膀却没有碰,问道:“疼么?”
“不疼。”沈衍易勉强对他笑笑:“只有一点点。”
一整个下午慕靖安哪里都没有去,他就坐在床头让沈衍易靠着,沈衍易倚靠在他身上久了渐渐睡去。
偶尔硕果进来将夏哲颜他们说的话小声耳语给慕靖安,慕靖安再轻声让他传话。
他安静的坐在床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沈衍易,温馨且平和,就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午。
丝毫看不出他将要起兵入宫。
若非那些皇族亲戚容不下沈衍易,他也不会如此莽撞的行到这一步。
到了夜晚,沈承易也来了,他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的很严肃,他今夜按照商议好的,要呈着二皇子慕睿聪拉拢他许他前程的诉状进宫。
他只是一个让皇上不立慕睿聪的由头。
徐丹台也装了一盒子药渣同沈承易一起去,他要去告二皇子慕睿聪府上的姬妾流产不报。
慕靖安正小心的想把沈衍易放到枕头上,沈衍易猛地惊醒,他捂着伤口要下床,坚定的说:“你是不是要出去?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去哪儿,我要同你一起去。”
慕靖安将他按住:“乖乖,我要去宫里,不过你放心,今夜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