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凉亭内。
一个茶盏碎裂声刺耳惊心。
“王副将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秦越气得又摔了一个茶盏。
简宁挥挥手,让附近伺候的内侍和宫女散开,又给秦越换了个能摔的茶壶,“小将军不必忧心,此事我们既然已经知晓,殿下也早有打算。”
“不对,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在西北这么多年都没查到王副将有二心,你们……不是诓我的吧?”秦越目光如炬,他倒不在意外甥骗自己,只是对这个所谓的护国仙师有疑。
“我和二皇兄的人无时不刻不盯着太子,这回你和外公一出西北,太子的人就威逼利诱地策反了王副将,你哪有机会查?”云澜舟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
“这倒也是……”秦越想想又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那个狗东西平日里就喜欢逛窑子,威逼个屁,定是受了太子的好处就屁颠屁颠的叛变了,待我回去打他个半死,再将人赶出军营!”
“小将军莫急。”简宁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短不行么?”秦越烦躁地挠了挠头,“我现在就可以传令回去把他打死。”
“然后打草惊蛇?”云澜舟瞥了他一眼。
“那咋办。”秦越脖子一梗,对这几个小娃娃的话很不理解,果然还是年纪小,不知道杀伐果断的好处。
“你今日回府,将此事告知外公,他知道该怎么办。”云澜舟道。
秦越愣了会儿,问:“他要是不知道呢?”
“这样,那就这样,你同秦老将军说……”简宁低声把计划说了出来,秦越还是挠着耳朵道:“这法子太麻烦了吧……”
“听阿宁的。”云澜舟下了命令。
秦越不好拂外甥的面子,便道:“行吧,先试试,不成我就打死王副将。”
三日后,镇国公病重的消息传入朝堂。
皇帝急得派了五个太医前去诊治也没用,下朝后便着人去探望镇国公,实则是查验这病情是否属实。然而一查,还真是风邪入体,加上旧伤复发,看着竟然病入膏肓一般。
这传言就从镇国公病了,变成镇国公死了。
京城百姓炸了锅,眼看西北来犯,这些年镇国公战功赫赫,若是没有这一员大将,大齐危矣。
简宁从二皇子那儿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云澜舟又去散播了谣言,忍不住提醒道:“殿下,那可是你亲外祖父啊。”
“他嫌命大,亲自散播自己要头七的传言,我也没办法。”云澜舟淡淡道。
这一家子真是如出一辙的大胆啊,简宁起身穿好外衫,云澜舟见状,走来帮他系上腰带,简宁来这么久了,系腰带这事儿还是很生疏,看着云澜舟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腰间穿梭,简宁赏心悦目地抱了抱小崽,“我待会儿去唱个大戏,回来和你吃夕食。”
“嗯。”云澜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送简宁离开。
第48章第48章
乾清宫,御书房内。
皇帝一脸不虞,太子跪在殿中,简宁进去的时候,太子起身坐到了右侧圈椅上。
“爱卿有何事?”皇帝对简宁的脸色好了些,毕竟这些日子来,这孩子救了自己一命,还让清儿弟弟得以投胎,命格也好,皇帝现在看到简宁,就觉得看到了活蹦乱跳的福气。
“微臣确有大事禀报。”简宁跪下行礼后,并未站起身,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皇帝爱听的,与其等皇帝发怒的时候跪下请罪,还不如一直跪着呢,他正了正神色,“微臣近日梦魇缠身,寻太医诊治也不解,昨日才发现,原是灾星降临,入臣梦中,告知大齐即将双煞冲月,民不聊生。”
皇帝还未说话,太子坐不住了,虽然他有一次被废,不过近日皇帝肯召见他,就意味着他要复位了,听到简宁的胡言乱语,便觉察出这事有蹊跷,率先呵斥道:“无稽之谈,你有何凭证有灾祸降世?大齐近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齐国运岂是你一个十二岁孩童可以随意诅咒的?”
“微臣不敢妄言。”太子越是疾言厉色,简宁越是沉稳镇静,毕竟唱戏这种事儿,首先得把自己也骗了,不觉得自己在作假,便不会心慌,“皇上,微臣以命作保,绝无半句虚言!”
太子冷哼一声,“仙师,你的命再金贵,也比不上国运贵吧?”
简宁顺势道:“自然,正因为国运至上,微臣才不惜豁出性命,禀忠直谏。”
“你……”太子还要说什么,被皇帝打断了。
“仙师,何为双煞冲月,细细说来。”皇帝沉声道,目光打量着简宁,眼中捎带几分愠怒和怀疑。
简宁根本不看他的脸色,兀自盯着地面,沉浸在自己的戏份中酝酿情绪,“微臣听那灾星说,近日双煞一为外患,二为内乱。臣原也以为只是噩梦惊扰,并未放在心上。可近日西北来犯,主将病重,预言已经应验了一半,臣便不得不心惊,再次入梦时,问起那灾星另一煞何时到来,灾星说半月后,靠近京城的庆州八大县会突发地震,自东南起,飞沙扬尘,黑气障空,官民震伤不可胜计,无数百姓全家覆没……”
“荒唐!”太子呵道:“庆州从未有过地震,京师安稳百年,怎会突发如此严重的天灾?”
“微臣绝不敢欺瞒皇上!”简宁叩首道:“若是半月后并无地震,臣定当以死谢罪!”
“这双煞冲月,可有解法?”皇帝对太子挥了挥手,眼带责怪。灾星欲警,不可轻视,若有人欺君罔上,杀了便是,何必白费口舌?太子还是不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