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猛觉失言,忙起身道:“老夫一时失言,岳夫人莫怪,天色已晚,请岳夫人休息,老夫告退。”
便匆匆离开。
令狐冲在外面等候多时,好不容易见任我行从屋里出来,却见任我行神色古怪,似笑非笑,似恼非恼,还带着一丝羞惭之色,这可是自他结识任我行以来从未见过之事,正要上前问他与宁中则谈得如何,忽见任我行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笑声中像是有些自嘲,又有些得意,一边笑着一边从他身旁走过,竟对他视若无睹。
令狐冲满心疑惑,想进去问问师娘,又觉得不妥,只得跟在任我行身后离开。
次日令狐冲单独来看师娘,旁敲侧击问她昨天之事,宁中则只说和任我行聊了些江湖旧事,令狐冲便也不再追问。
十日匆匆而过,令狐冲和任盈盈的大婚之期已到,江湖上各大门派和散人纷纷前来贺喜。
其中大半都是黑道中人,正教中只少林、武当和恒山派派人送来了贺礼。
这日黑木崖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各路宾客齐聚成德殿中,观看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新婚大典。
大殿正中的原教主宝座已被撤去,摆上了一张红木几案和和左右两张太师椅,正是给双方主婚人的位子。
其中一张自不必说是任我行的。
但另一张是谁,众宾客却莫衷一是。
众人均不知宁中则就在黑木崖,便纷纷猜测男方主婚人是谁。
有猜岳不群的,有猜风清扬的,甚至还有猜是莫大先生的。
正议论间,却听司仪朗声宣布典礼开始,先请今日东家,也是女方主婚人于大殿落座。
就见任我行一身华贵新衣,从殿后大咧咧走出,向殿中宾客拱手致礼后,坐在了左侧太师椅上。
接着司仪又请男方主婚人落座,众人伸长脖颈望去,竟见宁中则一袭红袍,由两名侍女搀着,从殿后款款走出。
但见她身子臃肿,双乳和肚腹高高隆起,已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见此情景,成德殿内登时一片哗然。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失踪已近一年的华山派掌门夫人竟在日月神教总坛之内,且已身怀六甲,这份吃惊着实不小。
有人忍不住便向着宁中则指指点点,互相交头接耳,猜测不止。
宁中则神色自若,被侍女搀到太师椅上坐下。
司仪继续主持典礼,殿中议论声这才渐渐小了下去。
只见任盈盈身披大红嫁衣,戴着大红盖头,被令狐冲带到任我行和宁中则面前,二人先拜了天地,再跪下参拜高堂。
看到此处,众宾客议论又起,纷纷猜测宁中则已嫁与任我行,但也有人反驳道宁中则若已嫁与任我行,又怎能作男方主婚人。
正猜测间,二位新人夫妻对拜完毕,已然礼成。
此时任我行从太师椅上站起,大声道:“今日乃我小女任盈盈与爱婿令狐冲新婚大喜之日,我再送他们两样礼物为贺:第一,冲儿已加入日月神教,自今日起,任副教主一职,待我百年之后,便是日月神教新任教主。第二,冲儿从恒山别院带来的人马,一齐划入冲儿旗下,算作副教主亲兵!”
令狐冲大喜,跪下向任我行叩头道:“多谢岳父大人。”
任我行笑道:“起来吧。”
令狐冲起身望向宁中则,见她面色慈爱,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想起多年养育之恩,不禁落下泪来。
宁中则起身来到他面前,为他拭去泪水,道:“冲儿,师娘在这里恭喜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已经成家立业的人了,莫要忘了师娘的教诲。”
令狐冲含泪点点头。
宁中则便由侍女扶着,转回殿后,回房歇息去了。
盈盈也由喜娘扶着送入洞房。
只留任我行和令狐冲招呼各路客人。
这日黑木崖各处大摆宴席。
酒桌之上,宾客们觥筹交错,十桌倒有八桌谈论的不是今日的二位新人,而是突然现身黑木崖的宁中则,各种说法借着酒劲越传越是邪门,越传越是离谱,待次日众宾客下山返程之时,宁中则之事已然有了数百种说法,嗣后几个月中,此事随着众人之口更是传遍江湖,江湖中种种离奇猜测,自不必说。
且说自令狐冲大婚典礼后,宁中则已离临盆不远。
任我行每隔几天便去探望,派人送去各种礼物,尽是些衣物和补品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