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身边的人,从最后一句话落,就仰靠着座椅没了生息。
从度假村开回来的路上,季言礼没说过话,也几乎没动过,没换过姿势。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最里面那栋院前时,沈卿先一步开门下了车。
她被季言礼从会场拉出来时就没有穿外套,此时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变出外衣。
身上披了那个米白色的薄毯,一手提了裙摆,进了院门,往楼前走。
冷风像刀子割肉一样划在沈卿裸露的肩头,但她像不知道疼似的毫无感觉,只是在又一阵冷风吹来时,提了提身上的毯子。
驾驶座的段浩从前面转过来,唤了声后座已然烧得不太清醒的人。
季言礼睁了睁眼,搭在前额的手拿下来。
他坐直身体,两手垂在敞着的腿之间沉默着缓了会儿。
段浩看了眼季言礼的脸色:“我跟方姨说一声让她给你煮些姜汤,再准备点药吧。”
下午的时候段浩就知道季言礼身体不舒服了。
季言礼扫了眼一旁已经空下的位置,再抬头时,正好看到往楼前走的那个单薄身影。
他拧了眉,哑着声音问段浩:“怎么没给她件衣服?”
段浩这人死板,全部脑子都用在了工作上,只要季言礼在身边,除了季言礼他几乎关注不到别的任何人,更不可能细致入微到留心沈卿穿得薄不薄。
段浩哑然楞了下,两秒后低着头道歉:“我没注意到。”
季言礼脑子昏,嗓子也疼,不想跟段浩计较那么多,弯腰捡了被扔在座椅下的手机,推开车门跨了出去。
沈卿的衣服本来就没有带走完。
她进门跟方姨打了声招呼,直接上二楼推开了主卧的门,从衣柜里找了套睡衣,拿着衣服去了次卧想洗个澡。
身上有汗,小腿处还挂着血,不洗干净她是真的上不了床。
因为腿上的伤,沈卿一路都走得慢,脚上挂着的高跟鞋,缠绕在小腿处的绑带早就松了下来,吊垂在鞋跟后拖着地。
小腿处缝针的地方还很疼,走到浴室门前时,沈卿低着头,抿唇靠在身侧的墙壁上缓解身体上的疼痛,皱眉琢磨等下要怎么洗澡。
刚站定没多久,身后却蓦地传来叩门声。
沈卿身体微动,在两秒里敛了脸上的情绪,转身看过去。
男人身上仍旧是那件单薄的衬衫,衣料上有很多处褶皱,敞开的领口露着锁骨,他斜倚着门框,一手拎着浴巾,另一手往后屈指叩了下门板。
季言礼脸上的表情依然寡淡,眼睛里没什么神采,但相比刚刚在车上时,温和一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沈卿的错觉,她总觉得季言礼露出的脖颈和下眼睑处有不正常的淡淡潮红。
像是生病了。
季言礼眼神扫到沈卿的小腿,抬步走过来,声音虚哑:“我帮你洗。”
沈卿盯着他,忽然就明白了季言礼今天晚上让自己跟他回华元府的原因。
她腿上缝了针,右臂外侧的地方也蹭破了皮。
她这个样子,虽说远没有到行动不便的程度,但有人帮忙总归是好些。
但心理上的抗拒,让沈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现在这个时候和季言礼坦诚相待地洗澡。
随着男人一步步走近,沈卿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肩膀抵上身后的墙壁。
季言礼看到了沈卿的动作,但脚下没停,走近,轻拨着沈卿的肩把她往浴室里带。
次卧的浴室做的也是干湿分离,将近二十平大的房间,靠里的一面是浴缸和淋浴间,靠外的一侧有梳妆台和洗漱池。
甚至在梳妆台的一旁还摆了个很简单的米色单人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