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年代本就有独立的“副业”体系,加之吉岭大队下面的几个生产队,一直没有妥当适合稳固、延续发展的副业,所以在三队传出培育蘑菇成功的消息后,罗大庆就一直在默默的关注这件事,就等着这一天呢。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蘑菇的销路由罗大庆推动运转,很快就获得公社那边的支持,扶持找到正规销路。
因为是国有正规销路,所以鲜蘑菇的价格并不高,一斤售价只要两分钱,看似廉价也确实廉价,但也有利可图。
一个菌坑一朵蘑菇,发育不好的能长个两三斤,发育好的五六斤、七八斤一簇的也不是没有,其中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生产队获利,大队光荣,公社那边屡次鼓励发奖状,吉岭大队下面其他几个生产队,不服气的有,好奇地也有。
有人打头去大队里阴阳怪气地闹事,闹了几次后,罗大庆为了让那些人服气,也为了鼓励其他生产队能够有所行动,一起把副业搞起来,就跟赵宏兵说定,会挑了几个日子带人过来看看。
赵宏兵爱操心,爱为社员着想不假,但三队一直名列前茅,各种第一和奖项夸奖得的多了、听得多了,他也有点瓢,那会儿司宁宁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呢,他就过去嘱咐,话也不清楚地说,就一个劲儿地嘱咐司宁宁和蒋月把学习氛围调动起来。
司宁宁倒没什么,就是将月被吓了个半死,以为赵宏兵是不满意她们的教学,狠熬了几天夜备课,司宁宁劝她她都不听。
教书和下地干活都有磨人的地方,但蒋月始终觉得教书更为轻省,且给的工分还多,她可不想丢了这份活儿,于是更加牟足了劲儿地备课。
然后的然后,罗大庆带着一群人过来都看见了什么呢?
是浓密树影下,一排排被钉得整齐的菌床架。
社员们手握尖嘴锄,在前面走出去一步就砸出三个坑,而身后,年纪不大的萝卜头手里挎着装菌种的篮子,每挪动一步都能准确无误地往砸出来的小坑里,塞进去一团菌种。
相互配合,有条不紊,菌床范围很大,架子很多,活儿不算少,可干活儿的人眼里有光,脸上有笑,这就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看完菌床种植的部分,赵宏兵又拎着人又走了一段,去看靠近山脚里侧、即将收获的那批菌子,一簇簇白底灰盖的蘑菇闯入眼前,那些来到这里,或找麻烦或看热闹的人顺见说不出话来了。
不服气,也嫉妒,可真当看见人工培育而出的一大片水灵灵的蘑菇近在咫尺,他们心里只有羡慕和感慨赵宏兵却是有几分本事的份儿。
有人讷讷了几声,试探出声谄媚道:“这蘑菇长得正好,我们生产队后山也是靠山,是不是也能种?”
“我们那边也是!”
“我们那儿也是!赵队长,你有这技术可不能只顾着自己,也得想想咱们啊!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大队的。”
“就是就是!只能咱们一起合起来干,那才能在公社那边立住脚!”
赵宏兵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不禁在心里哼哼:
好话歹话都让你们说尽了,还一个大队的呢!
这时候知道是一个大队,来这之前想的什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赵宏兵开始了茶艺表演,故作茫然地挠挠头,看向罗大庆道:“大队长,隔壁几个队长说得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半天没听明白?今天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参观巡视吗?”
罗大庆睨了赵宏兵一眼,他俩也认识了几十年了,赵宏兵一脱裤子要拉屎还是撒尿他都清楚得很,一听赵宏兵这么说,他就懂什么意思了。
罗大庆老烟嗓“呵呵”笑了两声,看看跟过来看情况的几位生产队长,又看看赵宏兵,顺着赵宏兵话头道:
“宏兵呐,老周几个是看出你的成就来了,想从你这儿学培育蘑菇的法子呢!他们几个说得不错,公社现在重视副业这块儿,你们大家伙儿要是能一起把摊子铺开了,我看是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