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主动往天雷底下凑,是不是傻……”
“又是一个送死的。”
唯有蓬丘弟子,各自紧张地攥紧了拳。
都说重安宫傅师叔与洛师兄不和,可是这种关头,不顾生命安危,为傅师叔登上洗冤台的,居然会是洛师兄。
台下骚乱,有人贸然上来,傅潭说都不需要看清他的脸,便知道来者是谁。他不是去追寻澹台无寂的踪迹了么,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洛与书……”
他嘴角扯起一丝微笑。
“我好疼。”
傅潭说蜷缩在地上,泪眼婆娑看向他,他嘴唇蠕动,洛与书才读出他的口型,读出他的话——“杀了我。”
洛与书半跪下来,将人紧紧护在怀里:“乱说什么,有我挡着,劈不死你的。”
四面八方都是大大小小的雷电,噼里啪啦,弥漫着烧焦的难闻气味。浓重的烟雾笼罩着二人,隔绝了台下的视线。
傅潭说虚弱躺在他怀里,原本柔顺的发丝已经成了一团焦黑,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有多丑。
傅潭说半个身子都被劈的发麻了,他能感受到,看似完好的皮肤之下,其实已经被灼烧地千疮百孔。被电死劈死的人都是这样的,人看着还好好的,其实已经熟了。
“可是我太疼了,洛与书。”
眼泪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涌了出来,他握着凝霜剑的剑柄,将剑尖抵向自己的胸口:“洛与书,我好痛苦,太痛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解脱……”
洛与书不说话,似有温热的水滴落到傅潭说脸上,一滴,两滴……傅潭说艰难睁开眼,发现那是洛与书的眼泪。
“你为什么非要上洗冤台?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洛与书下巴抵着傅潭说额头,滚落的泪无意卷进嘴巴里,满是咸涩。
“我们不是说好,我去替你找澹台无寂,替你洗去冤屈,你在重安宫等我回来。你不是答应我,会等我回来吗?”
傅潭说伸出一只手,试图抚摸洛与书的脸。但是,指尖已经失去了知觉,甚至在他即将触摸到洛与书的一刹那,居然崩裂出了电花。他只好悻悻收回了手。
笨蛋,那当然是骗你的。
“别哭啦。”傅潭说努力扬起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笑,“杀了我吧,洛与书……”
他一字一顿,格外认真地解释。
“对不起啊,你的心魔,都是我惹的祸。”
他终于不再惧怕将秘密说出口,在他将死之际。他看着洛与书,眸中是无限温柔的期盼和希冀。
“杀了我,你就没有心魔了。”
我死后,你将拥有,似锦的前途,和光明灿烂的一生。
这也算值得。
他执意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执意站到洛与书面前,执意以身躯抵上他的剑尖。电流在他身上流窜,随便一处都能迸溅出火花。
“杀了我,你就可以为重安宫,为蓬丘正名了。”
只要洛与书亲手杀了他,也算是清理门户,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不——”
洛与书双目泛红,松手要扔掉凝霜剑,却被傅潭说连手带剑一块按住。
傅潭说手臂痉挛,站都站不稳,却仍上前一步,滚滚天雷里,他伸出手,用力攥住了洛与书手里的凝霜剑:“洛与书,趁现在,杀了我——”
“轰——”
又一道天雷再次炸响,比前几次声音更大,威力更为激烈凶猛。傅潭说牙齿已经开始打颤,可以预料的到,这道雷劈下来,自己基本上便是魂飞魄散了。
洛与书突然开始运气,蓝色的灵力将他与傅潭说环绕,形成漩涡一般的光圈,傅潭说一下便猜出他要做什么,他胆大包天,居然想一己之力独抗天雷。
“洛与书,快走——”傅潭说急切道,“这雷只劈我。”
他下不去洗冤台,但洛与书可以,他避不开天雷,但洛与书可以。
洛与书置若罔闻,白皙的肤色上浮起大片大片蓝色的符咒与花纹,象征着他几乎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内力。手心的灵力却越聚越多,他手掌朝天,磅礴的灵力迅速结冰,如保护壳一般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