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御医怎么还不到?!”
“邱道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先前都还好好的!”
大殿里乱成一团,那道士面色惨白,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正说着,抽搐在内侍怀里的圣人突然僵住不动,道士目眦尽裂,掉头便跑,被一人劈手打翻在地。
两侧禁军正打算冲来,见状一怔。
“拿下,关押候审。”
战长林吩咐完,箭步冲至殿上,伸手一探圣人鼻息,瞳孔剧震。
曾内侍还抱着圣人在悲声呼唤,战长林深吸一口气,看向丹炉旁散落得到处都是的一瓶丹药,再回想起居云岫今日所说的梦,背脊森寒。
“御医来了,快让开,御医来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战长林起身让至一旁,瞪着眼前一幕,犹自难以相信。
然而很快,前来诊脉的御医身躯一震,脸色随之化作灰白。
“林太医,陛下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林太医浑身发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崩、崩了!”
疾风卷着大雪扑入,一行人僵立在大殿门口,战长林掉头望去,神色又唰的一变。
来人正是居云岫。
※
圣人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闻讯赶来的皇后、贵妃等人跪在龙榻前,嚎啕大哭,一众内侍、禁军伏跪在地,泣不成声。整座大殿被悲恸的哭声湮没。
西侧偏殿里,居云岫坐在暖榻上,本就苍白的脸更如薄纸一样。林太医坐在榻前给她诊完脉,松一口气:“无大碍,郡主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切莫悲痛伤怀,动了胎气。”
居云岫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和震惊,点头。
林太医复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看居云岫脸色稍有缓和后,挎上药箱离开。
另一头,战长林阴着脸质问璨月、琦夜:“我走前是怎么叮嘱你二人的?”
璨月、琦夜全然没有想到进宫来会遇上这样大的事情,自知已把居云岫置于险境,跪下道:“姑爷,奴婢该死,奴婢不该……”
“不关她二人的事,”居云岫漠然打断,“是我执意要来的。”
战长林转头,目眦透着一圈红,又气恨,又担忧,又无奈。居云岫收敛情绪,安抚道:“我没事,你不要责备她们。”
战长林眉头深蹙,偏开脸,仍是一脸戾气。
居云岫撑着榻面要下来,战长林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她。
“你要气死我?”
居云岫握住他手腕,抬头,二人目光相触,战长林脸色终于稍微缓了缓。
“圣人驾崩,帝位空悬,那三位一定会伺机而动,我先留在宫里观望形势,你回府等我。”
压下忿然后,战长林试图劝居云岫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见居云岫凄然一笑,摇头道:“回不去了。”
战长林费解,便在这时,一人从外冲进崇德殿里,仓皇道:“大事不好!永王、宁王在宣武门前打起来了!”
悲声震耳的大殿里如有惊雷滚落,皇后瞠大双目,泪痕阑干的脸上满是愕然。一位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宫装,头戴金镶玉头面的后妃喝道:“胡言乱语!永王殿下进宫来见陛下最后一面,怎会无缘无故跟宁王打起来?!”
话声甫毕,另一侧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贵妃厉声道:“宸妃,你少在这里装糊涂!永王会在这时候进宫,必定是你派人通风报信!宣武门乃皇城重地,他敢在那个地方跟宁王动手,可见居心不良!只怕见陛下最后一面是假,来夺皇位是真吧!”
宸妃悚然,贵妃掉头向皇后道:“皇后娘娘,陛下人刚走,永王就敢在宣武门前造反,行径发指,其心可诛,您快下旨让禁军拿下这个孽障!”
宸妃勃然大怒:“贵妃这是什么话?!永王在宣武门前动手是造反,那你的宁王就不是在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