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忽然一抹眼泪,抓起手机飞速打字。王纲一见,冲上去夺她手机:“算了!”
“不行!”苏玉尖叫,“谁骂我儿子我要骂回去。我骂死他们!”
“人家全看你网上发疯了!”
“我就是被逼疯了!”
小厅狭窄,撞得桌翻椅倒,燕羽跟黎里被撞得贴了墙。一诺在一旁,流着泪抓紧燕羽衣袖。
“我杀了他!我去杀了他我坐牢,你以后自己带儿子过吧。”妻子拗不过丈夫的力气,被箍住,嚎啕大哭,“老天爷啊,有没有公道了?想好好过个日子怎么就那么难!不如死了,我不如死了!”
黎里呼吸都困难了,转过头去拼命眨眼,见燕羽沉默看着夫妻俩,眼睛微红。
黎里抓紧了他的手,燕羽回握住她。
苏玉终于哭累,瘫在地上;王纲紧搂着妻子,泪流满面。一诺走过去,轻轻擦拭母亲脸上的泪,呜咽:“妈妈别哭,我没事的。真的。”
苏玉的泪愈发如奔涌。
燕羽缓缓蹲下:“别怕。你们是真受害者,他报警不能把你们怎么样。这件事双方都没证据,都赢不了。警察应该会协调。协调过程中,你们可以要赔偿,但记住不能私下。私下他会反告你勒索。”
夫妻俩愣住:“我们能要赔偿?”
“一诺是在学校住校出的事,学校逃不脱的。只不过,”燕羽垂了下眸,“这赔偿会是校方息事宁人的性质,跟他无关,也不能证明他有罪。你们应该也不能再公开说什么了。估计也得删博。”
夫妻俩没做声。
“多拿点赔偿。一家人回小城市生活挺好的。”燕羽轻声,“一诺别学琵琶了,专业这块不够,当爱好可以。去普中好好读书。找个好的心理医生。换个新城市,生活不那么累了,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会好起来的。”
他说话很温和,一点点替他们构想着平淡的未来;夫妻俩竟真被宽慰少许。苏玉哽咽:“他会赔吗?”
“唐家的律师会帮你们。”燕羽说,“他有罪,绝对会赔。”
回家路上,帝洲一路春花盛开。像一夜之间气温回暖了,今天最高温到了28度。
下车后,两人去了菜市场,穿过花花绿绿的食材和喧闹的人声,买了一堆菜回家。燕羽今晚叫了爸妈来吃饭。两口子这几天在帝洲逛园子,还没走。
黎里削着莴笋,问:“你是第一次给爸妈做饭?”
燕羽正在挑虾线,想了下:“是。你给你妈妈做过饭吗?”
“做过啊。高考后那个暑假、还有上次寒假回去,给她做过。她说挺好吃。”
燕羽想到什么,微笑:“她会不会觉得,都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才学了做饭。”
“那倒没有。她现在可喜欢你了。恨不得……”她话止住。
燕羽转眸:“恨不得什么?”
黎里将削好的莴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挑眉:“不告诉你。”
有水飞溅在他手臂上,他抿唇:“恨不得你嫁给我吗?”
黎里一手拍关水龙头,仰起脸:“怕了吗?”
他凝视她半刻,低头继续挑虾线,额发遮了眼,低声:“我也恨不得。”
黎里心一突,微侧了身,将平菇丢进洗菜篓,轻笑:“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音乐家?”
音乐家脸微红了下,说:“等到了,生日当天就去。”
末了,小声加一句:“到那时候,我攒的钱,够在帝洲买房子了。你去挑。”
“你还想得挺多。”黎里嘀咕着,看他一眼,他红着耳朵镇定地清洗起了鲫鱼。她偷笑,开始切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