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心握住,顾罄用了力道,手心似乎还裹夹了一丝汗水。
凌妤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顾罄手臂一拉,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
两人的身高其实差不了多少,但凌妤刚才低着头,这回儿顺着拉扯力道栽入顾罄怀中,鼻尖碰触到女人冷香扑鼻的绵软,凌妤下意识回避,动突西撞的,鼻尖占了不少便宜。待站稳脚跟,仰起头,恰好铺捉到顾罄生硬举起的手臂。
这似乎是一个想要安抚她后背的姿势。
凌妤诧异看一眼半抬的胳膊,又将目光点在顾罄脸上。
后者瞳孔避了避,皱着眉,看起来恼羞成怒。
凌妤眼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言外之意,我又怎么惹你了。
顾阴阳怪气罄根本不接受她的挑衅,半垂着眼皮,主动带了话题:“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非要接受那两口子给你喂屎吗?”
一位刻板严谨的人民律师,此刻恼羞成怒竟然口不择言说出了“屎”这种不雅的词汇。
可见顾罄现在有多生气。
凌妤没绷住,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下一刻,手腕被顾罄狠拽了一把,顾罄以一个与温柔完全不搭边的力道,将凌妤扯了出去。
临关上门的时候,顾罄回头,没有温度的和凌泰国看过来的目光在半空交汇。
这是一个警告的目光,瞳仁里透着海底腥涩的咸腥,看凌泰国就像是看一具腐烂的尸体。
凌泰国悚然一惊。
接着门“啪”的一声被顾罄关上。
这一声就像是生命的警钟在脑海里拉响预警而绵长的提示音。
“老公,你手怎么呢?”
凌泰国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慢了几秒才扭回头,心不在焉的冲于欣说:“没事。”
就是被一个根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人盛气凌人的一瞥,压的喘不过气!
顾罄将凌妤拽到医院小花园,这才松手。
她瞥一眼凌妤手指,抿唇问:“伤口挺严重,我陪你去急诊室挂号,打支破伤风?”
“大姐,你看这点小伤口,像是要打针的节奏吗?”
凌妤原本想看看顾罄在玩什么花招,听后者说打破伤风,她头发都要爆炸了。
用了十分的力道,抽回自己的胳膊。
一屁股坐在面前公园椅上,屁股像是长了铁钉,坚定不移的定在原地。
凌妤用狐狸眼不耐烦的扫了扫顾罄,接着摆手道:“行了,今天这事就到这里,刚才凌颂冲过来是因为你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凌妤。”
顾罄突然打断她,单手撑在凌妤身侧公园椅横木上,以一个俯视的姿态睨她。
凌妤牙齿一咬:“你今天是没完了是吧。”
事实上,凌妤对顾罄并没有厌恶,后者即便是气势全开。发疯时候的状态,顾罄也自始至终保留着最后一根底线。
两年前,顾罄救下李娟的时候是这样。
她被弟弟激怒,双眸充斥着红血丝的时候,依旧松开过少年人耷拉下去的脖颈。
凌妤从来没有怀疑过顾罄是真的没有底线的怪物。
因为顾罄所有的反常都在极尽努力的克制,就比如刚才,凌妤看懂了女人其实是想安慰她的。
但是对于她善意的感激,与顾罄强迫自己去打针比起来。
凌妤会毫不犹豫的将感激抵消,她瘫在公园椅上,以一个吊儿郎当的目光来回逡巡了一眼顾罄,将没的谈明晃晃写在眼底,
顾罄被气笑了,她扬起手中的药:“不想打针就不打,但我递给你药的时候,也没见你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