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心里痛快极了,险些没忍住笑出来。
那个时候,顾沅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她推波助澜的一番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大皇子忌日的第二天,顾沅就服毒了。
思绪回转,周皇后挑衅的看向昭康帝,“陛下,你也不过是一条可怜虫罢了。你对顾沅再好,始终抵不过文明晏和那孽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昭康帝的眼角泛着红,眉宇间尽是暴戾之色,手中也加重了力气,“你胡说!”
周皇后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脸涨成猪肝红,艰难的将目光转向裴延,磕磕巴巴道,“太子……太子……”
裴延垂下的手一点点收紧,指节都泛着白。
他的大皇兄,是孽种?
母后的死,是因为父皇?
一重又一重的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他的思绪纷乱如麻。
眼见着昭康帝快要将周皇后掐死,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渠上前一步,按住了昭康帝的手,目光炯炯,“松开,让她说。”
昭康帝一怔,目露寒光,“顾渠,你好大的胆子。”
顾渠继续按着他的手,不苟言笑的脸庞上是与多年前如出一辙的执着,“臣只想弄清楚妹妹到底因何而死!”
四目相对,彼此僵持着。
最后,昭康帝愠怒的松开了手。
周皇后身子一软,直直的瘫倒在地,求生的本能使她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等缓过神来,她红着眼睛,朝着昭康帝大骂道,“顾沅就是个贱人,入宫前就跟人私奔,怀了别的男人的种!这样不洁的贱人,偏偏你还将她当做珍宝,捧着她宠着她,为了她宁愿当乌龟王八蛋!我一心一意对你,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弃我如敝履。裴元彻,你就是个瞎子,你不分好歹!”
她骂完,又恶狠狠地看向裴延,嘲道,“你知道你父皇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因为他做梦都想与顾沅有所牵绊,他就是个疯子,恨不得把顾沅永永远远锁在他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你,他与顾沅共同的骨血,他当然爱你。
可顾沅恨你,像恨你父皇一样恨你,你是她的屈辱,是她的不堪,是她的累赘!她为了她所爱的大皇子,可以毫不犹豫的服毒,抛下你们父子,哈哈哈哈,你们父子一样,都是可怜虫!被顾沅抛弃的可怜虫!”
她的狞笑声张狂又凄厉,字字句句,直直戳中昭康帝内心深处的伤疤。
沅沅宁愿服毒,都要离开他。
他那样爱她,恨不得将江山捧给她,将心挖出来给她,可她却从未爱过他。
眼见周皇后还在骂,昭康帝像头出离愤怒的狮子,焦躁的转了一圈,最后抢过侍卫的剑,失态的怒吼道,“杀你了,朕要杀了你这个疯妇!”
周皇后这会儿反倒无所畏惧,仰着头,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在昭康帝砍向周皇后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裴延上前一步,拦住了昭康帝的剑,“父皇。”
昭康帝怔了怔,看着眼前沉稳冷淡的裴延,愤怒的情绪克制住,“延儿,让朕杀了她。”
裴延伸出修长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昭康帝捏剑的手指,语气平静,“父皇,她没欠你什么,你没资格杀她。”
昭康帝脸色僵硬。
“但她欠我一条命。”
裴延慢条斯理的拿过他手中的剑,握紧,黑眸深沉,“十六年前她害我落水,从那时,我便想着有朝一日,我定要亲自报仇。”
昭康帝瞳孔猛缩,直直的盯着裴延,“当年是她?!延儿,你为何不告诉朕……”
裴延掀唇浅笑,“父皇护得儿臣一时,却护不住每时每刻。”
说罢,他不再看昭康帝,而是缓缓转过身,朝周皇后一步步走去。
看着气势迫人的年轻储君,周皇后心脏一缩,下意识往后退,嘴里喊道,“你该杀的是裴元彻,是他害死了你母亲和你兄长,是他——”
半截话还卡在喉咙里,她的喉咙就被利刃划破。
温热的鲜血不断的涌出,周皇后不甘的睁大了眼睛。
“母后!!!”
目睹了这一场疯狂闹剧的裴灵碧大喊着,热泪滚滚。
周皇后直直的倒下,鲜血将她那袭华丽的正红色凤袍染得愈发鲜亮。
她嘴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