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发亮,蟹壳青的天边开始晕染出鱼肚白的日出,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空气也清新,是初冬最?的一缕阳光。
六点多的光景,整个世界仿佛才刚刚开始。
沈昭开着车疾驰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带着病弱的宋泠,开往别墅。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先说一句话。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别墅院子门口。
宋泠下车,没有先进屋,站在门口等沈昭,沈昭停?车才拿着包下车,下车的一瞬间,抬眼与她对视了下,有片刻的愣怔。
许是折腾了一夜的缘故,她的脸色不太?看,不似昨晚发烧时的红润,带着些许虚弱的苍白。
沈昭微微心软,说:“先把药吃了,??睡一觉吧。”
宋泠垂眸嗯了一声,因为靠在车座上眯了一会,头发有些凌乱,低头应她的瞬间,居然有些可怜。
沈昭望见那副模样的宋泠,还想再开口,最后只翘了翘唇没有说话,转身迈脚先进了屋。
整整一夜,宋泠昏昏沉沉倒睡了一会,而沈昭要时刻观察着她的输液袋,所以一夜几乎也没怎么合眼,进屋的那刻,暖气烘上来,不觉有些疲累。
厨房锅里还剩下宋泠昨晚煮的粥,一直在保温的状态,为了让宋泠吃药,沈昭盛了两碗,又煮了些鸡蛋,两人吃完,收拾?上了楼。
宋泠去了洗手间,沈昭站在房间床前整理被褥,提前预约上了暖被烘干机,床头的包里手机忽然发出震动,沈昭微愣,转身拿起手机,是宋泠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是纪明舒。
已经快要八点,纪明舒大概还不知道宋泠生了病。
沈昭转头看了眼洗手间紧闭的房门,犹豫之下,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纪明舒听见熟悉的声音,愣了下,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确认无误,才曼声开口喊道:“沈小姐。”
沈昭:“宋泠有些不舒服,她今天不上班了。”
纪明舒没有迟疑,保持着一贯的高级助理行为,恭敬地说:“?的,沈小姐。”
挂断电话,宋泠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抬眼看见站在床边的沈昭,沈昭手里拿着手机,抬头也看见她,愣了片刻,解释说:“是纪明舒打来的,我说了你不舒服,今天不上班。”
宋泠低低嗯了一声,又问:“有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昭轻摇头说没有,宋泠应道:“?。”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谁再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忐忑,沈昭放下手机,淡声说:“被子要烘一会,我先出去了,你睡吧。”
沈昭说完,连忙抬脚就要离开,走到宋泠身前,宋泠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低喊:“阿昭……”
沈昭被她拽地停下脚步,耳边传来一道温弱的低音:“能不能不要走,我一个人睡不着。”
沈昭轻攥了下手心,心脏忐忑地砰砰跳个不停,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旁边的人,她攥紧手心,略紧张道:“你生病了,需要静养。”说完挣脱开她的手,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慌张地关上门,沈昭停站在门外,心口怦怦直跳,似乎连呼吸都变得错乱了。
摒弃脑子里的杂念,沈昭推开旁边房间的门,这是宋泠给她住的那件侧卧,只不过,从头到尾,她也没有住过几次。
走进房间,房间里隐隐还有些熟悉的气息,陈设床铺一应俱全,还是从前的样式,连床头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一直有人打扫过。
沈昭走到床前,抬手拉开床边柜子的门,看见里面挂满了衣服,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
这是四年前,她没有带走的那些衣服。
事物可以替人保存很多回忆,沈昭望见那些衣服的瞬间,过去那些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可以想得起来,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明明已经很久远了,可却依旧像是昨天的事情。
往事不可追忆,再次泛上心头的,是久违的苦涩。
也许,早就没有恨了,剩下的,只有释怀。
拿上衣服,沈昭进了浴室,冲洗掉一夜的疲惫与奔波,连同困意也一并被冲走了,出来的时候,沈昭忽然不困了。
穿上一件吊带裙,肩上只披了一件坎肩,头发潮湿地披在身后,凉意让人清醒,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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