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城的长生祠外中了一排桂花树,这个时节的金桂开了第一批花儿,浓甜的香味儿传至街头巷尾,长生祠外挤满了人。
桂花树上挂了许多谜题,五彩斑斓的花灯排了一整条街,若有人对谜题有了答案,便可摘下竹板去解题人那里回答,答对了有奖,可再出一题挂上去,错了便要买长生祠前卖麦芽糖的老头儿一把糖,照顾年迈摆摊的生意。
城中有许多人去凑了这个热闹。
在街市的另一边,还有一些没门没派的捉鬼人士街头杂耍,用自己的看家本领烧几张黄符,摆一些幻境,叫老少爷们儿图个乐,得些赏钱。
丁清与周笙白出门时,天还未黑,等走到闹市中心,正是华灯初上。
一盏盏各异的花灯将街道照得通明,今日摆摊卖吃的人尤其多,味多类杂的吃食味道冲撞在了一起,远远还飘来了不知哪家酒楼的酒香,含着桂花气味,浓郁丰富。
瞧见前头有人摆阵,丁清拉着周笙白转而去了另一条人少些的街道。
这里不靠近捉鬼人士,也不在长生祠的周边,道路没那么拥挤,但总能与行人擦肩而过。
好像一夕间,整座云川城的人都出门在路上走了。
丁清与周笙白出门前,周椿说长生祠那边有猜灯谜的,周笙白问丁清想不想去,她摇头。
她目不识丁,去了也是白去,一树的谜题,一个也猜不准的。
周笙白本就不喜欢靠近人多的地方,只愿意陪着小疯子出来闲逛,等小疯子玩儿够了,他再回去把她玩儿一番。
云川城内出来游玩儿的世家小姐也多,三两成群,认识的结伴一起,手中提着花灯顺着街巷边停停走走,目光四转。
街上的人实在不少,迎面过来的几个姑娘正有说有笑,一个不查,便要与丁清相撞。
周笙白搂过了丁清的腰,把人护在怀里后朝那几位姑娘瞥去一眼,他眉心轻蹙,眼神有些不满。
许是夜灯昏暗,那几名姑娘只见一名俊俏高大的男子站定在她们面前,一双桃花眼倒映着街角的彩灯,熠熠生辉。
他正无声地看着她们,惹得几个小姑娘纷纷红了脸。
丁清的脸此时还埋在周笙白的胸膛上,她推开了对方,正瞧见方才险些撞上她的女子们朝周笙白盯着看,于是她也盯着周笙白看,结果得来了周笙白的手指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弹。
“你们险些撞人了。”周笙白对那几名女子道。
姑娘们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懂礼也识规矩,连连说着抱歉。
几人与他擦肩而过时,轻声道了句:“他长得可真好看。”
丁清闻言,踮起脚朝那几个女子背影瞪去,再捧过周笙白的脸拉下来看,正巧撞入了那双桃花眼中,好似他的眼底含了无限柔情蜜意,将要把人湮灭。
丁清无奈叹了口气。
“怎么了?”周笙白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丁清道:“这也不能怪你,我从一开始便是知晓的。”
周笙白挑眉,不明所以。
在周笙白第一次于她面前摘下面具时起,丁清就知道身为男子,他好看得有些过分了。每每看着这张脸,总能叫人惊艳的。
谁家姑娘长的好看点儿走在路上都惹人纷纷侧目,男子也是一样,周笙白这样的相貌,若是再外放花俏些,可不就是日日招蜂引蝶。
相比之下,丁清瞥了一眼自己干瘪的身材,有些扼腕。
丁清原以为自己表现得没那么明显,没成想转身周笙白便低声问她:“要我戴上面具吗?”
她一愣,诧异地抬眸看向对方,周笙白却在笑:“以后只对你摘面具好不好?”
他不在意自己在外是什么模样,周笙白高兴自己这张脸生得讨巧,能得丁清喜欢,事实上,他这具身体上任何一处能得丁清喜欢他都高兴。
他能为丁清摘下面具,自然也能为她戴上,道理于周笙白而言很浅显,他愿意为丁清做任何事,可这句话对丁清的影响却不小。
丁清摇头:“当然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该是被许多女子喜欢,男子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