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躺在软床上凌乱的被褥里,她的右足还被周笙白握在手中,他五指修长,拇指贴着她的脚心,轻轻摩擦着那一块正在长肉的地方。
伤口的麻痒感让她浑身无力,心口疯狂的跳动着。
她的头撞在了床头的木栏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此时周笙白的眼里只有原始的野性,那一声声有节奏的撞击声像是催命的咒语,一点点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拖着丁清往下拉,抓起软枕垫在了她的头上,恼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他也终于满意地喟叹一声,像是要将魂魄连同口中的热气一起呼出。
赤金足环发出了叮当声,丁清脚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她足尖绷紧,如周笙白所言,那只漂亮干净,如白玉般的脚面上,浮着淡淡青筋色。
热汗贴着背部,微卷的发丝覆盖其上,月已经悄无声息地躲进了火红的云层中,城外火光冲天,将初升的阳光都一同遮蔽。
不知是哪儿来的光照在了光洁的肩头,上面还有几粒香汗,汗珠滚滚,悉数被压在上方的人舔去。
丁清还睡着,可她睡得不安稳。
她总想着这客栈是孔家所住,可昨夜气氛刚好,一时收不住,周笙白继续,她也就没有推拒。马上将要天白,他们离开客栈后留下满室狼藉,也不知孔家的人看见了会如做何想。
丁清是没皮没脸,可她还有廉耻。
小疯子睡梦中哀叹了一声,周笙白听见了,他将人搂入怀中,翻了个身叫她趴在自己的怀里,手掌顺着她的背轻轻安抚,效果甚微。
巳时,丁清才慢吞吞地睁开双眼。
北堂边境的城池很安静,城中的百姓昨夜也都被孔违一行人清散,直往北堂中间地带而去。恐怕他们最终也会走向沧海城,只是不知是否和鄞都城中的流民一般,最终变成了暴民。
天光大亮,经过一夜风吹,七张火符燃烧的火烧向了西堂的城池,漆黑滚滚的浓烟几乎要将天给熏焦。
丁清洗漱好了之后,看向满床旖旎后的痕迹,实在有些直不起腰。
周笙白见状笑道:“我还不知道,原来脚心也是你敏感之处。”
丁清撇嘴:“谁的脚心不敏感了。”
她这话有些自我辩解,毕竟天下应是每个人的脚心都怕痒,但对上了周笙白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才知道她老大的想法没那么纯,直往床事上偏去了。
周笙白之前也啃过丁清的脚踝,小腿,她自然是激动的,但昨夜自他寻了她脚背与脚心的乐处后,小疯子的魂儿都快被撞飞走了。
使得后半夜,周笙白在房内外皆设了个阵法,以免丁清的声音泄出去,叫人听见。
丁清的腰弯得更狠了,像是要给周笙白鞠躬,好让他闭闭嘴。
周笙白心情不错,笑饮一口清茶。
丁清的声音软糯糯地问他:“那这床上怎么办?”
那些痕迹,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周笙白道:“一把火烧了不就得了?”
丁清略微诧异,后来她才知道,周笙白不是说说而已,他从床边扯了一块布条,点了桌上杯中清茶,顺手画了一张火符往床褥上丢去。
砰然燃烧的火迅速将床幔吞噬,紧接着连同那不堪重负险些散架的床板一同烧去,幸得这火被拦,并未祸害其余房间。后来周笙白又一道水符扑灭了大火,悠闲自得地对丁清道:“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私藏了一张火符,昨夜贪玩,烧了人家的客栈。”
“……”丁清抿嘴,这种解释怎么那么像说她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儿?
但……也好过被人看穿她和周笙白放浪形骸的一夜,于是丁清连连点头:“还是老大聪明。”
“我自然护着你。”说这话时,周笙白伸手掐了一下丁清的腰,她腰骨还酥着呢,险些软腿坐在他怀里。
周笙白这话,调侃意味十足,加之他那亮闪闪的眼神,丁清还是绕过了他,暂且没靠太近。
不过丁清的担忧并未成真,她在口中念了好些次的解释,并没有对人说出口的机会。
孔违与其师弟重新找了个安身的地方,北堂的捉鬼人士悉数落住在了城墙下方,方清山镇守北堂边境城池的最后底线,一夜未睡。
丁清与周笙白离开客栈后便直接飞出了这座城,从高空往下俯瞰,远远便能瞧见昨夜放的那一场大火。被大火烧过的旷野成了焦黑无边的海,吹过脸庞的风中都带着草木焦枯的气味,满地都是飘零的灰屑。
十二柄长剑立在了旷野中心,唯有长剑还在燃火,滚滚浓烟遮蔽了剑阵里的情形,透不出一丝雪姻的声音。
越过城墙,丁清看见站在城墙上的方清山,他也算步入老年,花白的胡子挂在了胸口,昼夜风吹,面显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