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肤色本就白皙,正盛日光之下,更是如玉石折光,白得耀眼。
顾袭清立于她对面,极胥剑摔落脚边,面对如此大辱他好似全无所觉,只遵循礼仪对时夭简单还礼:“多谢师姐指点。”
细听之下,那语气仿佛是无奈,含着浅浅叹息,隐约带笑,可绝无负面情绪。
时夭哼了一声,转身的瞬间脸色就愈发冷凝:
顾袭清又有进益了!
距离上次比试不过才半个月,他居然有如此大的领悟飞跃!连极胥剑的落点都如此之近,若是再过些日子,是否她就不能再挑飞他的剑了?
想杀了他,为什么不能杀了他……这个人为什么天资如此优越、如此可恨!
这念头如根深驻时夭心底,不知不觉已长成参天大树。原本她为着小心,不再对顾袭清动手,只是看他实在不顺眼,最想挫他锐气,谁成想他成长得这般快!
她稳步走在山林间,从小道走回住处以此静心。
远远的有同门弟子看见她的身影,皆被她那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气质所吸引;再细看,便是姝色冠绝的容貌,更让人移不开视线,几乎要顶着那绝对不会被理会的冷漠去同她搭话,只要她能看上一眼便知足了。
待时夭回到住处,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顾袭清。
五日后南海的那桩任务,时夭作为资历深些的师姐随行压阵。
顾袭清在弟子之列,另还有四位同届入门的新秀,都是修为不错、勤恳好学的好苗子。
临行前,上善真人交代时夭务必要好好看着这些弟子,千万不能出差错了。
时夭恭敬应是。
前段时间南海风暴骤起,伤及渔民性命,由此便滋生怨气与不甘,而成水中精怪,扰乱安宁。
这并不少见,且曦华宗还有专门针对此研究出的剑阵,人便可组成,对付起来不难,权当作历练。时夭随行只是以策万全。
飞舟之上,时夭静坐一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长剑,极轻薄的剑刃,翻转间光华亦轻盈透润,只是握在了冷若冰霜的主人手中,也染了她身上几分疏冷的意味,倒是和顾袭清的极胥剑极为相衬。
“时师姐的这把剑真是好看,瞧着便知不俗。不知有何来历?”
一位弟子鼓起勇气同时夭搭话,还未开口脸便红透了,一番话险些没能顺当说完,眼神闪躲却又期待。
“铮——”
长剑归鞘。
时夭将剑放置一边,淡声道:“宗门宝库中捡的。”
其余的,再不多说。
弟子遭了冷待却浑然不觉,耳边回荡着时夭清越冷淡的声音,脑中满是她方才不经意抬眼一撇的样子,实在是好看极了。
他还欲再搭话:“那……”
顾袭清状似无意地道:“剑阵启动时,为防意外,是否还要确定一处生眼?”
这话正好压过了那弟子犹豫不决的声音。
时夭不由得瞧了顾袭清一眼。
顾袭清于阵法一道上颇有天赋,这事其他弟子还有可能问,他早研究透了这剑阵,做什么要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