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扭头去看,是顾泽松。
他西装革履面色从容,看上去和秋随正是郎才女貌到极致的一对。
沈烬想要伸手去阻拦,却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迈不动腿,也抬不起手。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见顾泽松朝他笑了笑。
顾泽松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
“沈烬,别妄想了。秋随已经忘记你了,是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的那种忘记。”
那句话像是一道咒语,直接让沈烬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裴新泽的问话沈烬根本没有听见,他依然沉浸在那场梦境中。
那场梦境太过真实。
真实到二十七岁的沈烬至今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要拉着秋随去房间呆上几小时。
他痴迷于秋随在任何一个地方,目光中只有他,温温柔柔喊他名字的每一个瞬间。
像是打碎那场梦境的每一片阴影,让二十七岁的沈烬无数次的确认——
秋随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呢,秋随就在他身下,他床上,他扭头就能看见的任何一处地方。
只是后来的一切,十八岁的沈烬都不得而知。
几天前,他才卑微到仿佛没有任何要求一般,对着相册里那张被锁的相片许愿,只希望秋随还记得他一点点就好。
哪怕只是记得名字。
他还在这场早已经破碎的关系中挣扎迷茫痛苦无助。
秋随却已经抽身离场。
沈烬生平第一次觉得不公平,但又无处可以宣泄。
她都已经离开了,怎么就不能稍微记住一下自己的名字呢?
沈烬想。
她也太过于狠心了。
心底的另一道声音又嗤笑起来。
秋随都已经离开了,忘记你,甚至于忘记沈烬这个名字,不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情吗。
两道声音叽叽喳喳在他脑海中里吵个没完。
沈烬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的翻身下床。
洗漱了一阵子之后,他打算出门离开。
裴新泽问他去哪的时候,沈烬才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
沈烬只是想去外边走一走,就好像只要不在床上呆着,就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现在身在现实世界里,而梦境也终归只是一场梦境。
但裴新泽这么一问,沈烬才恍惚意识到。
就算只是想随便走一走,他也不没有任何想去的目的地。
不如回家算了。
沈烬是这么想的,索性也就这么回答了。
裴新泽见他状态不对,询问他是不是想不开想要寻短见。
沈烬忍不住笑了下。
怎么可能。
那样会让秋随一直记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