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去楼下买瓶水的工夫,回来时看到颜双意已经醒了。
好像还是没睡足的疲倦模样,她浑身都像被抽去了筋骨,瘫软地靠在墙壁上,腰塌下来,背也驼着,两肩前倾,低垂着头,盯着手里屏幕早已熄灭的手机。
他走到她身边去坐下:“如果累了,到外面休息一下,叮当这里我来守着。”
颜双意没说话,摇了摇头。
“怎么了?”随着她,傅云深也把目光挪到了她的手机上,“出什么事了?”
“真的没事。”
“是嘉陵给你打过电话?”
他直接点破,颜双意便无法再逃避,只好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
月色里,颜双意默然半晌,终于开了口,只是话音却很轻,好像真是疲惫不堪,深深喘息一口:“不重要。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就是了。”
*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盛夏里一片浓荫的花园池塘。颜双意放下自己的行李,对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马上出门。
隔壁住着的是傅云深。
“云深,你整理好了吗,酒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了。”她敲了敲门,又抬手看一眼时间。
门很快从里面被拉开,傅云深温润的面庞出现在门后,他正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只是弄来弄去,总觉得不太好。
为了不迟到,颜双意只好上手了。
她拽着傅云深的领带,让他靠近些,一面帮他重新系好,一面笑他:“你也真是的,以前一向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怎么最近越来越笨手笨脚了呢?”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成分,傅云深一愣,随之也轻哂:“嗯……我觉得道理和老人依赖拐杖差不多。”
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所以颜双意笑得更厉害:“你的意思,你是老人?”嘴上玩笑着,手底下却动作不停,一两句话的工夫,她已经系好了一个温莎结。
温莎结庄重大方,和傅云深的气质相配。
系好后,她站得稍远了一些,左右端详着他。
“很好,我们下楼吧。”
今天的酒会还有一项奖项要颁发,她是颁奖嘉宾。
傅云深当然知道她着急,一刻不敢耽误,紧跟在她身后走到了电梯间。
承办这次酒会的酒店是邻市一家老牌五星级酒店,所谓“老牌”,无非是年代久远,设施老旧的另一种说辞。
电梯间也不例外。金灿灿的大理石铺满整个墙面,营造出一种上世纪末的金碧辉煌的富丽感,百合花形状的壁灯铺在墙壁上,散着一点暖黄的光。
好在电梯运转的速度很快,按下电钮没多久,轿厢就已经到了。
颜双意挽着傅云深的手臂,刚要走进电梯,一见轿厢里那相互依偎着的一对璧人,登时有些愣住了。
倒是对面的女子先开了口:“颜姐姐,你怎么了?才一个月不见,不会不认识我和阿越了吧?”
说罢,她还揽一揽越嘉陵的手臂:“阿越,你看,我们和颜姐姐还有傅总真是有缘,走到哪都能遇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