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白芨可真是越拿越心虚了……
在结清工钱后,担心孙二再做纠缠,决芒便执意送他们姐弟几人回了“家”。
……
“你们住在这里?”决芒看着面前的破庙,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不若我给姑娘租个房子?”
“不必了。”白芨笑着拒绝,道,“我们欠的债已经够多了。好在,有你出手大方,再加上之前拼命还的,也许年后就能还清了。到那时,我们再好好租个房子,无债身轻。”
决芒看着面前的姑娘。对方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丝毫没有被眼前的苟且所困。
她心性坚定自尊,他若逼她,可就没趣了。
决芒只好作罢。
可惜,他现下不能与人同住,甚至不能给人忽然拜访的机会。否则,用个“方便照顾”的理由,倒也能名正言顺让他们姐弟住到自己这里——起码能住到附近。有男人坐镇,也免得他们再被今日那种不三不四的男人打扰。
他倒也想过要去敲打敲打那男人。但如今情形毕竟特殊,他担心惹人注意,坏了正事。
决芒颇为遗憾,又无良策,只好摇了摇头。好在,手头的事不久之后便能解决了。到那时,他身无负担,再照顾这姐弟几人倒也不迟。
要说他为何执意要照顾这姐弟几人……一来,自然是他性格使然。他本就是过分热心的人,无法对他人的困境坐视不理。帮助他人对他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二来,也是因为他们姐弟都是太好的人。白芨的母性总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几个孩子更是每每都让他想起阿明。
他们与阿明年纪相仿,虽性格各异,骨子里却一样温柔,有担当。他们是那样需要白芨,就如阿明是那样的需要自己的母亲。
真是让人怎么都没法放着不管。
决芒与白芨他们道了别,便径直去了药铺,打算再补些药。
此时,已经是药铺临近打烊的时候了。决芒到了铺子,见秦柔不在,有个俊秀高挑的年轻男人正在铺子里扫地,身边还带了个两三岁的女孩。
“哦?秦掌柜不在?”决芒问道。
凌鸿云听得声音,抬起头来,便见面前站了个男子,看上去就很自来熟,满脸都是过了分的阳光。
这种人,是凌鸿云最不耐烦应付的类型。
“要什么药?”他应道,从表情到声音都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丝毫没有生意人的热情。
那男人倒—点也不介意。他看了看凌鸿云,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小女孩,忽然开口猜测,道:“公子莫非是秦掌柜的丈夫?”
果然是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话的人,好像全天下都是他的友人,都得和他寒暄个半日才能进正题。
“怎么?买药还得捋清掌柜的旁系宗亲八辈关系不成?”他自然而然地开口讥讽。实际上,他此生几乎每句话都在讥讽,好像不这样就不懂得该怎么说话似的。
……好像确实不这样就不懂得该怎么说话。
好在,这种过分热情的人,往往都有着过分宽广的心胸和过分好的脾性。因而,显然,面前的人没有因他的态度而产生半分嫌隙。
他只是自然地确认道:“这么说,公子确实是秦掌柜的丈夫了。”
在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他便再次开口,仍旧那副热情爽朗的样子,道:
“没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孙二和决芒称兄道弟那里,其实我表达得不好,只是忽然想起来了,就那么写了。
实际上我本来想写的,是崔娃曾经提到的一件事。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家暴,他的母亲报警,但警察根本不把他母亲的话当回事,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让她“冷静点”,让她回去和丈夫“好好谈谈”,并拒绝立案。
但是他的父亲过来的时候,警察局忽然就变成了“兄弟俱乐部”“像一堆老伙计重逢似的”。
“嗨兄弟们,你们懂的,女人就那样。”家暴者。
“没事兄弟,我们知道,这种事难免,别担心。”警察。
以上是南非的事。我没有污名中国警察,麻烦审核看清楚,高抬贵手。
顺便一提,再往后,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枪击,子弹从后脑勺穿到了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