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道:“晴姐儿你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难不成你还想让雪姐儿给你梳个一样的不成?”
阮扶雪看着这群多年不见的姐妹,无甚掐尖好强之心,心头百感交集。
六娘、七娘是她守寡以后回了老家以后才熟悉起来的小妹妹,年岁与她差得多。但大娘、三娘、五娘却是与她一起长大,前后脚嫁人的几个小娘子。大姐姐高傲,三姐姐精明,五妹妹直傻。尤其是三娘跟五娘,与她一个院子一起一住就是五六年,再熟悉不过了。
故人重逢,可只有她自己记得在阮家寄人篱下,与小姐妹吵吵闹闹、磕磕绊绊的日子了。
大姐姐嫁给了大伯父上峰的二儿子,三娘嫁给一个六品地方官做填房,五娘嫁了个秀才,她过世那会儿还在考举人,也不知道考出来了没有。
阮扶雪恍惚记起那时她孤身来到阮家时的场景,人人觉得她可怜,大姐姐爱摆姐姐架子,一见面就同她说:“我是你姐姐,以后有什么,尽管来找我。”
她平日里谨小慎微,从不敢惹事,后来年岁渐长,她的容貌越发出众,有时姐妹们就拿她打趣,三姐姐还说过一回:“都说新进宫的柔妃有倾城倾国之姿,也不知与我们家雪姐儿比谁更美?雪姐儿,我觉得你若入宫,定也能做个宠妃。”臊得她满脸通红。
那时她在几个姐妹里总是最卑微的,老低着头,怕别人指摘自己的容貌,整日里伏低做小,从不敢与人争执。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基本上不说话,每次聚会完了,还会默默留下来收拾东西。
阮扶雪让丫鬟拿出一个黑漆螺钿的八角盒,足有四层,里面放满了蜜饯、果脯、糖点等等,招待姐妹们一起吃。她不是外向的性格,不大主动开口,旁人问了,她才无可无不可地答两句。
几个姐妹也感觉出来她性子似乎有些冷淡,但见识颇丰,与她提起一些京中的事物,她也并不惊奇,没有半点露怯。
大姐姐笑盈盈地夸:“雪姐儿明明不是在京中长大,但是一口官话说的可真好。难道是四叔给你请了女先生特意教导过?”
阮扶雪想起以前被三娘嘲笑她说话是乡下人口音,叫她抓紧着改改,不然她们姐妹出门都不好意思带上她,怕一起遭人笑话。阮扶雪莞尔一笑,道:“我爹没有给我请女先生,是我平时听大人说话,自己胡乱学的。”
大姐姐惊奇地问:“那你岂不是还没有开始读书?”
阮扶雪道:“倒也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罢了。平日也不怎么用得上,我都跟着我母亲打理庶务。”
大姐姐闻言,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她说:“雪姐儿,我是我们这一辈姐妹里最大的,我想,我得教你几句。我们是阮家的女儿,世代相承的书香世家,名门闺秀,可不能太铜臭。你得闲了,多看点好书,念念诗什么的,再让你爹给你找个先生教教你。四叔眼看着平步青云,以后必定要调回京城,届时你出门走动,可不能被人笑话了。”
阮扶雪微怔,她没想到这回刺她的居然是大姐姐,上辈子可是大姐姐最关照她。她们原本很要好,但自打她嫁入侯府以后却不怎么来往了,后来她守了寡,大姐姐回娘家时,又会给她带东西,特意去陪她说说话。她原还以为她们算是好姐妹,可以叙叙旧呢。
阮扶雪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家往门外看去:“怎么了吗?”
惠心卷帘而入,道:“小姐,外面来了宫里的人,说是皇上给您和夫人赏赐了什物,让您赶快过去接旨谢恩。”
阮扶雪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愣了一下,立即站起来,对身边的人匆匆地道:“姐姐,我失陪片刻,先去接旨,等会儿我再过来。”
说罢,阮扶雪便在一众姐妹的目光中施施然而去了。
三娘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四叔叔如日中天,我可得多跟这个妹妹交好才是。
又听身边的大姐姐嘟囔说:“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狂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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