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竹不悦,他认真在讲话,阮扶雪却在那偷笑,问道:“你笑什么?”
又想: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本就是无忧无虑的,调皮一些也应当。
如是想着,眉头皱起又松开。
阮扶雪掩饰失态,貌似端庄地轻咳两声,说:“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以心相交者,成其远也。”
“我与冯家姐妹结交,本就不是图谋荣华富贵,无论是他们家姐姐,还是妹妹,我想与她交朋友就与她交朋友,我才不管什么面相,还贵不可言……”
总之,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祁竹颔首赞同道:“你说的是。”
“不过,我本来以为你不喜欢冯家姐姐,而且,不是还有传闻说他家妹妹的出身不算好,你也不介意吗?”
阮扶雪答:“茹心只是比旁人更好强一些罢了,心眼是不算坏的,你别看她那样整日里气鼓鼓的,旁人要欺负她家妹妹,她也是不依的。至于溯心,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为什么要介意?”
人出生于世,本就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
她自己做过孤女,对身世可怜、受到偏见的女孩子总是报以无需理由的同情心。
祁竹还想说什么,却被阮扶雪反客为主地发问了:“倒是你,祁世兄,你性情冷淡,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关心过谁,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阮扶雪似乎话中有话,但祁竹在儿女情长上并不算通透,只觉得有一丝怪异,却没往自己身上想。
他哪知道阮扶雪是在怀疑他喜欢冯溯心?不说他怀疑冯溯心是未来皇后,就算不是,他对那个瘦巴巴的小姑娘也不感兴趣。
就算冯溯心是挺可怜的,他也没几分怜悯之情。世上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多了,他的心哪有多到每一个都怜惜过去,能触动他的只有芫芫。
祁竹摆出长辈架子:“无非你渐渐长大了,我觉得也该教教你为人处世。”
话音刚落,院子外又传来有人过来的声音,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祁兄,你在吗?”
是卢慈文的声音。
祁竹应了一声:“在的。卢兄,请进。”
卢慈文手上拿着一卷书,大步而入,走到一半,就从祁竹大开的房门看见了阮扶雪在,顿时脚步一滞。桌上堆着两匹布,这两人一左一右站着,都看向自己。
卢慈文觉得头皮一紧,笑问:“四小姐怎么也在?”
阮扶雪大方说道:“来给祁世兄送东西,顺带与他说说话来着。”
听似光明磊落,毫无猫腻。
反而是卢慈文这个后来来的,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在心中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本来想来跟祁竹讨论学问的事儿都一下子忘了大半,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唉。
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第一次见阮扶雪的时候,他就觉得是个小美人坯子,这两年,阮扶雪日渐成长,越发的亭亭玉立,出落得堪称姿容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