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着我的衣服回去。”谢玄濯脱下象征身份的礼服,披在苏凌兮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纯黑的轻衫。
听见谢玄濯这没头没脑的话,一阵风吹来苏凌心觉得更晕了,她勉强睁眼看去,却发现谢玄濯身形矫健地隐没在一片漆黑的树影中,不见了踪迹。
这座皇宫是谢玄濯从小生活学习玩乐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比如走哪条路能够不被任何人发现,且更快速地来到一个妃子的寝宫。
夜色朦胧,隔得很远,谢玄濯便看清了漆月宫三个大字。十几名宫女守在宫门内外,个个都是一脸喜色。
就是不欢喜,也得表现得欢喜吧。谢玄濯摸了摸卷在腰间的黑色烧火棍,默默地拿在了手上。
漆月宫的内殿里,金发少女枯坐在铺满红绸的床沿,美丽无瑕的精致脸孔,在满室金红的旖旎下,显出动人心魄的无限风情。
她素白如玉笋的手指,缓缓滑过光洁的被面,本就白皙的肌肤在眼角绯红的衬托下,徒生出几分脆弱疯狂的哀伤来。
窗沿声响,花烛摇曳,绝色少女闻声看去,乍见一人鬓发凌乱,黑发如山间流泻的细泉,散漫随意又潇洒美艳摄人心魂。
妖冶美丽的脸庞在轻微的喘息声中,似真若幻。人还是那个风光霁月,姿容绝世的人,可那琥珀色的眼瞳里,却仿佛藏着支离破碎的煎熬之色。
如同遗世独立清冷自持的神佛跌落了凡尘,越是抗拒,越是避而不见,对寡欲越是狂热,对情爱越是克制,就越无法摆脱而深深纠缠其中。
这就是谢玄濯现在的模样。
“怎么,大喜的日子里,你又提着剑来找我作甚?”明净翡穿着大红色的婚袍起身,眼眸里流动着动人心魄的幽光,双唇红似烈火。
“不是大喜的日子,”谢玄濯不想听到有关这场婚礼的任何一个字,她拼命想让自己清醒,却在看见明净翡后,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热切和痛苦。“不是!至少不是我欢喜的日子。”
“是啊,不是你的日子。是我和皇上的大、喜、之、日。”明净翡娇俏一笑,寻到桌上的琉璃酒壶,撩起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将酒液送入口中。
酒香袭人,谢玄濯几乎以为是自己喝了酒,不然怎么会有红莲业火灼心,烧得她膨胀、自傲、嫉恨、愤怒、妄想到难以自拔。
谢玄濯低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黑漆漆的东西破开混沌,再次变得锋利晶莹,剔透得可以一剑封喉。
“莲光出鞘,饮血而归。你该不会想杀我吧?”少女似乎觉得很有趣,哧哧笑了起来。头上的钗镮碰撞,悦耳动听的玉石声不绝于耳,在烛火下,反射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
见谢玄濯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明净翡眼角绯红,缓缓走到谢玄濯身边。她用细嫩的手指,牵住谢玄濯没有握剑的那只手。
两只手交缠在一起,放在婚服的衣领之间,说不清是谁先有了动作。
只见红色的婚服,渐渐滑落至明净翡腰间。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浸透着刻骨的妩媚。
“下不了手杀我吗?”明净翡声线沙哑,她轻柔地搂着谢玄濯的脖子,“那么,想再享用我一次吗?”
此刻抱着明净翡,白松香那冷冽又清新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谢玄濯惊讶道:
“你疯了,雨露期你不吃落情丸”
沾染着白松香滋味的手指按在了谢玄濯唇上,明净翡浑身滚烫,身体软倒在谢玄濯怀里,她微张着红唇,呵气如兰,“你不是来了吗?”
鼻间好闻的信香,几乎要夺走谢玄濯全部心神,她不受控地狠狠锢住明净翡的细腰,滑腻的肌肤触感几乎要让她失去理智,“若是我没来,你岂不是要与他人”
“可你不是来了吗?”
“明净翡!你你。”
“嗯,我忽然喜欢听你叫我名字了。一会多叫几次,好不好。”明净翡的嗓音转作甜腻,此刻她仿佛又变成了娇俏可人的少女在央求着情人的呼唤,偏偏稚气未脱中又蕴藏着几缕媚人的风致。
然而,下一瞬,绝色少女又化作高高在上的神女,花瓣般的红唇吐露着无心无情的冰冷言语,“因为,以后你就得称我为皇嫂了。”
“皇嫂?”
谢玄濯拼命想做到心如止水,却发现自己只想紧紧扣住眼前的坤泽,将她揉进怀里,最好能将她融化成水,藏进自己的骨血里,即便需要先割出见骨的伤来。
“是啊,从今往后,你可以爱上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能爱我。否则,世人会怎么看我们,违逆人伦猪狗不如。”明净翡话语如冰,每一寸都刺在谢玄濯的心上,偏偏手上的动作轻柔而细腻,足够让任何一个乾元疯狂。
白松香的味道席卷了谢玄濯,她不受控地眼眶发红,狂热和暴戾就快要将她变为依靠本能行动的恶鬼。
这种感觉和开启鬼眼时相似,又大有不同。在她被少女狠狠推倒在床时,心里是欢喜的,仿佛地狱烈火中开出一支花来。
尤其当少女挽起肩上的发,露出脆弱可口的后颈时,她只想失去理智地咬下去,狠狠地注入信香。
完全标记明净翡,属于自己的人,怎么可以被抢走!
“我不能爱你?”谢玄濯琥珀色的瞳孔燃着烈火,她捏着明净翡的手腕,不知轻重地箍住,勒出一圈显眼的红痕,“若我偏偏爱你呢。”
明净翡仿若不觉疼痛地任由谢玄濯更用力地攥着自己,她笑了,笑得凄怆冷艳而锐利清绝,“可我不爱你,你又能怎么样?”
谢玄濯呆住了,她从未主动过,所以不知被拒绝后,该做如何反应。是强取豪夺,还是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