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
鼻端飘出一道浅淡的轻嗤,桓望殊微蹙长眉,冷冷地说道:“我不过来,便由着你在这儿寻死觅活么?”
他在说什么?
她怎么听不明白呢……
他认为,她这是在用寻短见来胁迫他吗?
小虞睁大眼睛,动了动脖颈,想要摇头,却无端地牵动了胸腔中和背脊上的创伤。
于是,体内又升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眼角止不住地流出清泪,心底泛起刺骨的寒意,她颤抖着唇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虞。”
隔着如云似雾的鲛绡床幔,桓望殊垂首注视小虞,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你何时才能懂事一些?”
他对她,感到失望了……
可她当真不是在寻死觅活,她只是想洗髓伐骨,成为能够修炼的人……
她从来没有想要给他添乱,从来没有……
心底止不住地发冷、泛疼,小虞低低地垂下眼睫,否认道:“没有……我没有……”
清泪顺着她的面颊向下滴落,在温热的暖玉地面上弹出点点泪花,她抿着唇角,小声地啜泣起来。
桓望殊向前迈出一大步,抬手抓住轻薄柔滑的床幔,一把将它从紫香檀木围栏架顶上扯下来。
嘶啦一声,鲛绡床幔齐根断裂,缓缓飘落到地上,他同小虞之间便再无阻隔。
视线落在她沾满血污的裙衫上,他瞳孔微缩,目光在瞬息间冷凝成冰。
“不……不要过来……”
胸腔中翻腾着无尽的苦涩与疼痛,小虞紧闭双目,颤抖着声音,语带哭腔地请求道:“求你……”
她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太狼狈,太不堪了。
平日里,他传讯同她说要来抱月阁之后,她都会好好地梳洗一番,以最光彩照人的样子来见他。
更别说,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她实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般丑陋的模样。
“怎么?”
桓望殊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虞,唇边扬起一道讥讽的笑,“你在此处寻死觅活,不是做给我看的么?”
好像有一双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令她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心底弥漫着绝望的灰烬,小虞有些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否认道:“不……不……”
“我没有……我没有……”
话音一出口,便在冷凝至极点的空气中冻住了,她的解释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呵……”
桓望殊自然不信,他冷眼觑着小虞,喉间倏然逸出一声轻慢的哂笑,“将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你是做给你自己看的?”
未尽的话卡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叫人心中泛疼,难受得紧。
眸中簌簌落泪,小虞的心脏止不住地抽痛,她盯着眼前那双墨黑的云头长靴,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服用洗髓伐骨丹,明明是想要改变自己的体质,让自己能够修炼,从而获得桓望殊的欣赏和喜爱。
可眼下,她这具无用的躯体不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还变得更糟了……
是啊,眼下,她是这样一副随时都可能会咽气的模样,也无怪乎桓望殊会误以为她是在寻死了。
况且,她服用洗髓伐骨丹之前,并未征得他的许可,在他看来,她可不就是有意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