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来催债,连本带利地讨要;尚未拿到尾款的供应商把他们告上法院,冻结了他们企业账户资金。
现在集团内部项目被迫全面罢停,资金链完全断裂,即使杨萱和秦霄他们愿意帮忙,终究有限。
明水涧工程前期资金投入,金额高达60个亿。
以长明目前的情况,这笔巨款如同一座大山,只会把这个原本就剩下一具躯壳的企业压得稀巴烂。
不要说60个亿,他们现在连下个月员工工资的发放都成问题。
助理急得快要哭出来,“明小姐,怎么办呀。我刚才给以前合作过的企业负责人打电话,他们都跟约好了似的,要么就是不接,要么就说不行,没办法借钱,还有直接让我们向法院申请清盘的。”
“刚才一上班,好多人说要辞职。现在主席也联系不上,怎么办呀……”
明晞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外部抗议者声音不停,内部员工又集体闹离职,所有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束手无策。
明晞强撑住办公桌边缘,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镇定。她说:“长明是明家三代人的心血,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它走到清盘这一步的。”
“可是……”
“你去联系相熟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长明不会逃避问题,会对此次明水涧工程事故负责到底。”明晞说,“另外,你去联系我舅舅……”
“我刚才想起要跟您说这件事。”助理更急了,“总包方那边今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一个星期以前就联系不上明总工了。”
“什么?”明晞脸色白了白,心头某种不好的预感逐渐浮现。她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
“是真的!”助理带着哭腔道,“现在外面好多人都说楼房倒塌是因为施工方偷工减料,明总工擅自修改了施工方案,出事就挟带公款私逃了!”
明晞身体晃了晃,险些倒下。
助理焦急地问:“怎么办呀明小姐,集团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你让我想一想……”明晞整个大脑都在晕眩,“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手边碰到遥控开关,电视打开,画面正是昨晚酒店声势浩大的婚礼现场,工程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记者对韩舒曼进行了采访。
记者问:“林氏与长明关系一直交好,您对这次明水涧工程事故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舒曼绷着一张脸,语气冰冷,“我们和长明只是企业间正常合作关系,并不存在因为私下交好就故意偏袒的说法。林氏在挑选合作伙伴上一直十分谨慎,为的就是确保每一桩工程的安全和质量,绝不会为了赶工期而做出疏忽楼房本身的事;后续我们集团内部也会对工程安全加以严查,并考虑中止目前与长明正在进行的合作企划。”
记者道:“但今天是两家婚礼,长明千金和您的儿子也是外界公认的未婚夫妻……”
“婚礼不是没办成吗?没办成就算不得是夫妻。”韩舒曼拧眉道,“再说了,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私生活混乱,企业背景存在重大问题的女孩子嫁进我们林家的。”
保镖在两旁开道,韩舒曼在助理和林文枫的搀扶下走向酒店外等候的轿车。
记者追上去,不依不饶地问:“您说明小姐私生活混乱,具体是指哪方面呢?可以详细说说吗?”
林文枫冷笑了下,对记者意味深长地道:“具体有多混乱,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本人和沉河总裁。”
画面最后是林文枫讽刺的嘴脸,隔着屏幕,也不忘向她补上最后一刀。
助理怕她看了心里难受,赶紧把电视关掉,愤愤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助理扶着明晞的胳膊,试探询问:“明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明晞对她勉强地笑了下,算作安抚。长明眼下这样的情况,不管是韩舒曼还是其他与长明有过合作关系的企业,为求自保撇清关系是意料中事。
这个圈子里向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一沉百踩,最常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