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怕没有空陪你,只好给你请回来一个导游。”景初率先打破沉默。
裴舒白却依然是块木头,一条被错误地种入了泥土的木头。
他大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声道:“去吧。”
裴舒白还是呆呆地不动。
对面,有着和裴舒白极其相似五官的男子说话了,声音略微沙哑,语气却如水柔软:
“小朋友,好久不见。”
来人是裴舒金。
裴舒白近十年未见的亲哥哥。
酸涩的胀痛感像喷泉一样冲上眉间,裴舒白紧紧抿住了唇,却挡不住急流而下的眼泪。
“哭什么呢,傻瓜?”
裴舒金绕过车子,一步步走上前,在她身旁站住。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裴舒白的后背,一下一下,像是给小猫咪顺毛一般:“难道是见到我不高兴?”
“。。。高兴。”裴舒白吸吸鼻子,只会傻愣愣地重复,“高兴的,高兴。”
“天晚了,要不我们先进去吧?”等了好一会儿,景初才提醒她们,“不如先把裴导游安顿好,吃饱了饭再说?”
“对,先吃饭。”裴舒白连忙拉起裴舒金,领着哥哥进屋去了。
餐桌上是裴舒白和厨娘一起准备的晚餐。
别墅虽大,但留宿的人不多。此时薰衣草的大面积收割尚未开始,工人们大多在葡萄园工作,与潮湿的天气抢时间抢产量,所以裴舒白等人几乎凡事都得靠自己。又又对此十分新奇,兴致勃勃地参与了一整
天劳作,过了充实的一天。
所以当景初回来的时候,又又已经困了,对裴舒金的兴趣大减,只是简单好奇了几句:
“这个哥哥是个导游?”又又歪着小脑袋,仔细地打量着裴舒金。
“嗯,他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天就领着又又去。”景初道。
“太好了!”又又拍了拍小手,“那我们明天去。。。”
还来不及规划,又又便睡着了,景初将她抱起来,送又又和妈妈回房间休息。
留下裴舒白和裴舒金两个人在宽阔的餐厅里。
人多的时候不好叙旧,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许多年没亲身相见,裴舒白早没了在微信里视频聊天时的自在,望着裴舒金,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哥哥现在是做导游?”
“嗯。”
“我怎么记得你上次说是艺术家?”裴舒白微笑示好。
“导游也可以是艺术家,”裴舒金也笑了笑,“梦想是无价,但追梦得有力气,能带来力气的面包还是有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