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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总当然不关心这个,现在坐着吃也能吃上一辈子,那里清楚我们这些拮据人的苦恼。这么多年学校普通老师有啥福利?你不是不知道,马上要到手的教师绩效工资也要克扣去一半,谁受得了。徐总可以悠闲旁观,我们却不能不为稻粱谋。说到底,仅仅是经济利益也还罢了。头儿吆五喝六,自认为一手遮天,欺上瞒下,做了好多缺德事。可能各位还不知道,高三邱艳班有个报考艺体的,是头儿的秘密情人,左编右编哄上床的。”
徐凌和楚钰都吃惊地看着沈连成,只有缪映似乎早知内情,精灵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瞅瞅徐凌,又瞅瞅楚钰。没有更多的谈话,徐凌和楚钰吃完面,相继离开了。看着两人的背影,缪映说:“钰哥向来藐视强权,憎恨丑恶,眼睛里进不得沙子,点火就着的,怎么倒沉得住气了。”
沈连成网四周看了看,确信没有人注意他们谈话。“他也是向来吃得亏打得堆,不爱计较个人利益。不过,我仍旧看好他,只要他揭竿而起。至于这位老总嘛——”沈连成竖起拇指摇一摇,“单位上这点ròu渣渣,还没放在眼里,况且和头儿关系好像一直不错的,从没红过脸。没事多和钰哥谈谈,周末约他钓鱼。”
校方和老师之间矛盾历来较深,但徐凌不太相信沈连成的某些话,虽然沈连成确实交友广泛,小道消息灵通,其言凿凿或者是捕风捉影也未可知。不过这些传闻如果成了举报材料,曝光出去,影响可坏了。也许减弱了利益冲突之后,各类谣言或者会消弭无形吧。主动权显然在陈天南那里,他要做出行动来缓解紧张对立才行,谁能提醒他并让他相信而且行动呢?徐凌自己很不愿意去做这事,这样看起来要么像内奸对不起沈连成他们的信任,要么像拉皮条一样低贱。他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去疏通、转达。
这个最具威望最可能影响陈天南的人,是支部书记许正伦。
许正伦在璧江中学任教物理已经近二十年,第一届教师节便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因经费紧张,陈天南严禁教师在教导处为学生印刷任何资料,除非学生自己掏钱。许正伦没让学生购买现成的资料,总是他自己搜集或编辑的补充资料给学生用,他自认为这些资料比购买的成套资料更实用,他又不肯通知家长出资,便个人掏钱印刷了两次试卷,花了八十多元。许正伦工资不算高,资格虽然最老但是还是中一职称,因为文凭还是中师的缘故一直评不上去。陈天南也劝他去报个函授大专的名,不要怕年纪大,考试的活他能找到人顶替下来,保证拿到毕业证。许正伦不干,说一辈子不会干弄虚作假的事。家里妻子没工作,偶尔找点临时工干干,还有一个病恹恹的老父亲,有点微薄的工人退休金,女儿出嫁后也补贴不了多少父母,因此生活颇为拮据。每当有人为此抱不平时,许正伦总是嘿嘿一笑。不过他背地里也有得意的地方,他说他到了省会成都,还没具体通知哪一个学生时,总会有人接到消息出来接待他,贵宾一样侍奉着。
徐凌在校时间少,和许正伦交往更少,几乎没有过私人交情,但是徐凌一直在心底保持着敬意。某年的春节,徐凌经过一个十字街口时,正好碰见许正伦,当时,街口正在演着车车灯。徐凌打个招呼,随口问道“许老师也看车车灯啊”。哪知许正伦立即正色道:“我从来不看这个,纯粹是糟践人。”许正伦公开坦白的话招来了敲着小锣的矮汉子敌视的眼光,那个男扮女装的车幺姑儿装作没听见,配合着鼓乐,低着头,扭着粗壮的腰,不时拨弄一下脑后的长辫子,继续被几个故意淫邪的男人挑逗着,把民间谐剧演下去。
这是徐凌和许正伦屈指可数的对话之一,还有一次徐凌也印象深刻而一直没能忘记。初高中毕业班老师战前动员会上,学校专门让许正伦做指导讲演。许正伦在会上谈了不少教学心得,以供参考。许正伦自己把初中物理罗列成一个个细微的考点,细致地分为两类,一类每年必考,一类选考。许正伦做过十多年的精细统计,考试前参考一下上年的考卷,凡是选考过的考点,今年必不再考,这些知识点在复习时便可一带而过。这样总复习可节约五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时间,挤出来的时间用于加强基础或者针对性的提高练习,优秀生可能会提高考分5分,普通学生可能会提高考分10分。对数字敏感的徐凌听后瞠目结舌,深受震动。
无论如何,包括徐凌在内都不得不承认,许正伦是教育部门和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