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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世界上洪水灾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这是由于气候、地理条件所致,防治洪涝灾害,关系到中华民族治国安邦和生存发展的大事。我们的民族,历来就有着与洪水灾害作斗争的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
朝旭在云溪十天,第一次亲身体验了抗洪斗争的惊险与重大。这些天来,他以云浦乡为基地,吃住在这里。白天在环绕云溪数十公里大堤上奔波,晚间或开会、或电话联系各点。县领导见副市长坚持在第一线,谁也不敢擅离岗位。他看到洪峰已过,江水平缓地流淌,心情也似慢慢回落的水位,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大堤上,排查险情的群众大部分已撤回,白天分地段由个别值班人员察看,晚间有少量的巡逻人员,提着古老的马灯,或拿着手电筒,在大堤的下沿悄无声息地巡游。村子里灯火闪烁,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随着防洪工作告一段落,朝旭也将离开云浦。
临行前,任青林和乡党委程书记,亲自提了三塑料桶谷酒过来,朝旭一见,眉开眼笑。他走过去拧开盖子闻了闻,笑眯眯地说:“好香好香!”回过头问林杰,“付款了吗?”任青林代答道:“给了给了!嗯!”朝旭不放心地问林杰“真给了?”林杰点点头。朝旭这才握着青林的手,说:“谢谢!”
任青林不好意思地说:“市长喝咱一点谷酒还给钱,真不好意思。”朝旭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别不好意思,这才叫君子之交,下次到楚云别忘了还带三桶。”说这话时,他回过头问朱江,“朱厅长你还要啵?”朱江说:“要要!没错三桶!”林杰在一旁笑笑说:“看来还有我一份!”朝旭对林杰说:“你这小子,还少得了你的!”
任青林说:“我一定去看朝市长,一定照办!”朝旭说:“说好,一定照价付款,不然,我就给你以物易物。”青林说:“我希望以物易物,留作纪念。”朝旭说:“作什么纪念,我给你两条烟,看你咋纪念!”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朝旭又给他嘱咐一番堤坝上的事,说“只要有责任心,一般都不会出啥事。你要注意,既使洪水在往下退,也不可掉以轻心。””任青林说:“是的!大堤长期泡在水里,基脚非常松软,很容易出事。”朝旭说:“你这里我还是很放心的!”
朝旭一行上了车,任青林从车窗外紧握着他的手,不禁流下了眼泪,啥话也说不出。朝旭说:“青林!到楚云一定来我家作客,我和我夫人都会欢迎你的。”青林点了下头。“嗯!”了声。两台车慢慢开动了,云浦乡所有的干部还有不少群众都出来送行,任青林站在最前面,他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车,心里在想,当官就要当这样的官,多么平易近人,多么令人敬佩!
朝旭回到云溪的翠微宾馆,朱江来到朝旭房间,俩人说了些抗洪救灾的事后,朝旭递了支烟给朱江,抽着烟叹了口气,心情显得很沉重。
“市长!防汛工作告一段落,我怎么觉得您似乎仍很郁闷?应该轻松才是啊!”朱江感到有些诧异询问。
“谢谢!你很细心。是啊!这是我从未有的心境,
云溪——既是自然灾害的风口浪尖,也可能是个经济犯罪的重灾区呀!这里可能会要出大事!”
“嗯!我也有同感,这个地方不简单啦!从他们准备擅自决堤蓄洪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胆子够大的呀!”
“事出有因。”朝旭扫视一眼住房“过去讲市场一统就死,一放就乱。现在市规范了,可党政机关、甚至一些领导干部的思想却乱了。你不觉得,我们住的这宾馆,与市里四星级以上酒店没什么两样?”
“刚来第一天有所察觉,后来就没在意了。您今天一提起,嗯!这规格、造价,确实非同一般啦!”
“他们决堤,连同整个云溪一起淹没,为什么?”
“是啊!他们头脑咋这么简单呢?”朱江不解地看着朝旭说。
朝旭冷笑道:“哼!这可不是头脑简单问题。私人煤窑发生几次重大事故私了;县领导干部在银行贷款几千万;挪用住房公积金;甚至大肆动用防汛专款。这,是个头脑简单问题吗?”
“哦!您有什么打算呢?”朱江听了,感到很是震惊。
朝旭:“如实向市委汇报,请纪委派人调查。我是做群众工作出身的,那些年,信访量虽不小,但如此重大的问题还从未有人反映过。我来云溪前,群工部给我带了封信,他们也是心中没底,究竟牵涉到多少人还很难说,肯定一大批啊!”
朱江:“一个小小县城,烂掉一大批干部,损失大哟!”
朝旭脸向窗外,沉默了很久,抽着闷烟沉思:这里面情况很复杂,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慢慢转过身来:“我想走之前,召集县委、人大、政协和政府几家领导开个会,从面上打个招呼,敲敲警钟,也许有些作用,想办法把一些问题不太严重的干部拉出来,能够挽救几个也是好事。”
朱江:“会不会打草惊蛇?”
朝旭:“如果说打草惊蛇,第一天晚上蛇就出洞了,不是你我及时制止,那一口要咬死几十万人啦!我既然知道这里有事,不可以漠不关心。我不是非要搞出几个罪犯不可,而是尽量把那些陷得不深的拉出来。你想想看,事情发展到要决堤冲涮罪证,这该有多严重啊!”
朱江:“我当时只是从决堤的本身考虑,并没想到其中还隐藏着什么文章,所以,我发火了。看来,事情挺复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