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说完,只觉得金秋的夜过于静谧深沉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被月光拉长,暗黑的影子宛若一体,如藤树般相互依偎。
但他们并非是被投射的模样。
陈景尧眼底缀着寡淡沉郁的光,听到她那样问,他低头吸口烟,不禁轻笑。
她如今这副样子,又哪里是能被自己管的。
陈景尧刚要回答,只见会堂里熙熙攘攘走出来一群人,正朝这边来。
几个市领导看到他,笑着同他打招呼,说还是陈总有眼界,知道这儿有好东西瞧。
他们各个拿腔作势,就算知道他是躲懒出来抽烟的,也能将话轻巧地圆过去。
向晚见状转身,压下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惆怅,头也不回的往会堂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陈景尧意兴索然地收回眸光,身上那股萧寒的气息更甚,却仍是侧身,客套地笑笑以作回应。
向晚回到会堂,酒已过三巡。
郭台那头应酬的差不多,他们便打算撤了。
杨一恒将车开过来,还是来时的位置。他给郭台开车门,又绕回到驾驶座。
向晚系安全带时,卡扣正巧勾住她那件蕾丝衬衫上衣,颤得紧,她扯动两下没解开。
杨一恒半个身子倾过来,低声道:“别动。”
向晚脖子下意识微微向后仰,几乎没有多想就避开了他的贴近与触碰。
直到意识到这个行为有些过分敏感,她手上的衣线也跟着绕开了。
像是找到理由,她干笑声,“好了,谢啦。”
杨一恒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收手坐直身体,笑道:“弄好就行。”
车子缓缓驶离,只留下一道尾灯好似长长的残影,缓步消失在夜色中。
江让就站在陈景尧身边,自然也同他一样,将刚才那幕尽收眼底。
他谑笑声,拍了拍满脸寒霜的陈景尧说:“这毕竟是散了,也不能阻止人谈恋爱不是。”
谈恋爱,谈恋爱。
今晚上这三个字他都听厌了,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陈景尧指尖拨着金色打火机的表壳,一来一去,烦躁极了。半晌之后,他意味不明地嗤笑声,“谈就谈了,还能翻出天来。”
江让觑他,“这么大度的?”
这张脸看着倒是不像啊。
陈景尧晦暗不明的俊脸沉得能滴水,穿堂风拂过他轻按打火机的手背,青筋微凸。
他浮浪地低骂声,在好友面前难得没风度的回了一句:“去他妈的大度。”
他现在恨不得把她抓回来按到床上,仔细问个明白。
江让眉稍轻扬,一时惊讶于他少有的情绪失控。
向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打开灯,随手把包扔在矮柜上。也没找拖鞋换上,光着脚走到沙发边,猛地栽了进去。
今晚太过魔幻,几乎将她所有的力气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