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隔音并不是太好。
明夫人恳求的苦楚,被门外的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熊林林也听到了。
很快,明夫人又变成了抽泣,声音是那么的绝望。明宏的嗓音也缓慢传了出来,沧桑的男音,遮掩不住的悲叹。他在安慰着太太,可字里行间的绝望,到底是在安慰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明宏自己估计都察觉不出来。
“明先生、明太太,你们先不要这么激动。”张主任说道,“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的,也不是说已经完全没了希望,今天的理疗结果还没出来,肯定还会有希望!”
“那冬奥会……清清真的没办法再去参加冬奥会了吗!”母亲嘶吼。
张主任的语气里瞬间升起严肃,
“明太太,现在明清的情况,将来她还能不能站的起来都是个未知数,奥运会是肯定不可能再参加了。”
“这么说吧,她这次的挫伤情况十分危急,如若调理不好,将来就算再次站起来,也会留有不少后遗症……冬奥会,可能以后走路都需要靠着拐杖,你们还在这里问能不能参加奥运会?”
“可是、可是,”
“那是清清的梦想啊……”
“……”
“对不起,夫人,”医生深深叹息道,
“是我言重了,但还是希望你们夫妇二人……能够早点儿接受这个事实。”
……
……
……
明清的身体,磕蹬一下,往前飞了半截。
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听不清里面的说话,传入耳朵里的声音也都是断断续续残翅缺毛,可是好像那些话突然就明了了,一张一合,往脑髓里钻。
钻啊钻啊钻。
然后,她莫名就听明白了,那些残破的字音,表达了什么。
她一抓紧轮椅的扶手。
不敢用力抽泣,可是也都忘记了自己耳朵受伤这个事实。下意识就大喝了一嗓子,声音还没从喉咙里迸发出来,耳鸣的列车如期而至,轰隆隆往左侧的半边脑碾压过,硬生生将她想要嘶喊出来的痛楚给压了回去。
明清的肩膀都在颤抖,却没办法大哭。熊林林也是忘了队长听不太清楚这件事,以为队长什么都听到了,她也是当场愣了,因为她听得更是明明白白——
队长的腿,或许这辈子,
都好不了了。
“队长!”熊林林立马俯身去抱住明清颤抖的厉害的身体,她很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情绪崩塌,明清的左耳忽然又开始剧烈地疼痛,她扯了下轮椅扶手,腰深深弯了下去,扭曲着用手背擦着疼痛的耳朵。
“回、回房间……”明清吐着残破的字节。
“队长,队长!”熊林林这才回过神队长耳朵不好,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庆幸是不是队长什么都没听到?可是下一刻明清痛苦的神色,绝望的双眼,咬紧了牙关用手死死压住了的扶手,
以及眼尾,已经红了的细纹。
她听到了。
“林林,”
“推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