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再出城就好。”
“你先用膳,我去东亭等你。”
望着崔婉颐独自离去的身影,阮瑟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异感。
“婉颐似乎,在大婚后就和从前不太一样。”
尤其是在楚家偷换军功一事被揭发,沈太后被迫颐养天年之后,崔婉颐更是闭门不出,沉默寡言。
心性似也不同从前,入不得热闹。
“楚家本就不清白。”
谢夫人应道:“婉颐公主本心便与楚家不同,沈太后这些年,应是没少蒙骗她。”
“她与楚景瑞情投意合,沈太后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毁去这桩姻缘。”
莲花乍入淤泥,自然是不愿同流合污,染得一身污秽。
既有竭力扶岸的挣扎,亦有抵抗下坠的苦痛。
孰是孰非,难以论断。
“娘知道婉颐公主于你有恩。但瑟瑟,你切莫大意。”
谢夫人看着阮瑟,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回望向谢夫人颇为不放心的目光,阮瑟缄默片刻,迟迟点头。
“瑟瑟,你知道南秦和西陈……”
走在从东亭到府门处的小径上,阮瑟与崔婉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忽听崔婉颐的话锋一转,半句话将落不落,尽数归于欲言又止。
明白她的后半句话,阮瑟应是,“知道,已经快有二十日了。”
取乱侮亡,吞并数十年前被分裂出去的疆域后,西陈愈发如日中天,一举越过南秦。
可连年征伐,西陈休养生息不过几年光景,而今迎战南秦,或是胜战居多,但也绝非上上策。
许再用不了多久,南秦便会和西陈议和。
侧目,她看向崔婉颐,“关外动荡,你回皇都时借道柳山关,应当不会遇上大军。”
南秦与西陈交战的地界更靠近南面,柳山关偏北,亦与南秦不相邻,即便出关也不会遭逢大难。
“瑟瑟,你不是要与我一道离京吗?”崔婉颐莲步稍顿,刻意压低声音,“可皇兄不是说……”
“还不知在何时。”
阮瑟摇头,“楚家正值多事之秋,你早日回皇都也好。”
九月初,月色并不圆满,亦不皎洁。
行在静园幽竹之中,更是不宜视物,也看不清旁人神色。
可即便如此,阮瑟还是能觉察到身侧人的抗拒,“我不着急。楚家……”
“也没什么需要我打点的。”
“你定下时日,差人知会我一声就好。”
三两句后,深竹中重归静谧。
阮瑟正要应声时,还不待开口,便又听到崔婉颐的后文。
是在隐晦地询问她要如何处理这桩婚事。
“还同从前一样。”她随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