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寡薄清冷,任谁只听她音调,便知她对此并不上心,亦不走心。
“能同王爷告别一声,总比没有要好。”
崔婉颐琢磨着不辞而别这四个字,摇头,好心提醒道:“再见或许又是三年,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还能相依的时候,万莫辜负。”
千万不要落到她这一步,举目困顿,求路又无门。
即便有违初衷,身不由己,也不得不孤注一掷,赌得最后一缕微弱天光。
咽下并不合宜的提醒,崔婉颐不欲多说,只临了要迈出府门时,又切切道:“我在府中等你音讯。”
“好。”
阮瑟莞尔,“你我多年知交,我又怎么会骗你?”
崔婉颐同样回以一笑,约定好明日在城门外相见后,她便放心地踏上马车,径自回府。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刻有楚字的玉牌随着西风摇曳不休,阮瑟垂眸,折身回府,兀自去往谢夫人的院落。
待阮瑟回到琳琅阁后,卧房内的烛盏尽数被点亮,摇曳着艳压月色清辉。
甫一踏进卧房,她一眼便瞧见立在外间另一侧的赵修衍。
男人眉目英挺,身形挺立颀长,哪怕仅着一身中衣,都遮盖不住他的矜和端方。
他与烛火仅有咫尺之距,偶时摇曳,便在他侧脸透落一方暗影,临照得下颔一线愈发清晰,棱角分明。
手中仍握有一柄短刃,在烛火下折出似有若无的锋芒,道尽危险。
外锋内敛,藏而不露,倒是与他相似。
一瞬怔然过后,阮瑟放下手中漆盘,“我原以为你又醉了,还吩咐后厨备了醒酒汤。”
“明日卫叔叔要离京,只浅酌了三两盏,不妨事。”
赵修衍上前,驾轻就熟地揽上阮瑟腰身,“才送崔婉颐离府吗?”
这个时候,崔婉颐或都已经回到楚家了。
摇头,阮瑟半倚在他怀中,“绕路又去和娘说了会儿体己话罢了。”
又顺势借了一点谢家的人手而已。
不足为谈。
“你何时又换了匕首?”她看向寒光若隐若线的匕首,不欲多言。
寻常时候,她多见他使得长剑与弓。
一挽一挑间俱是凌厉。
匕首也有,但都与这柄不同。
看着崭新但又略显陈旧,很是眼生。
赵修衍拥紧她几分,俯身很是得巧地偷亲她一下,“不是我的。”
“是卫叔叔的。”
“散筵之前他交给我的。”
难怪他不一副愿释手的模样,临看许久都犹觉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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