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记得当母后筹谋一切,准备向父皇发难的时候,他曾慵懒地靠在美人塌上左拥右抱,满不在乎地搭话:
“母后急什么?”
“儿子是东宫太子,父皇如今虽然因为一个美人恼了本宫,但他很快便会想明白的,他不能真的拿儿子怎么样,他的江山最后还是要交到儿子手里的。”
这是太子这么多年任性妄为最强的倚靠,自黎王苏怀岷离京后更是连藏都不想藏了:
“母后不是说过么,本宫的那些兄弟都不足为俱。”
“至于他苏怀岷么,一个钦差大臣曲蕤飏、一个禁军统领雷鸣便能叫他应接不暇,待罪名定下来,便是甘州军再骁勇,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说都没错,不过太子放浪形骸之际难免大意、口不择言:
“再说那驻军令不是就在母后手中吗?”
宫中盛传禁军令丢失,各种矛头和猜测都指向中宫皇后,就连太子也信了这驻军令定然是被皇后给私藏了,为的当然是巩固自己的权势。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就在东宫宜和殿,婢女侍从都在,更巧的是恰逢此时侧妃冯氏正引着一群命妇从外殿进来。。。。。。
中宫狠狠地剜了太子一眼,仪容得体地补救道:
“太子酒未醒,说的都是胡话。尔等伺候不周,通通下去领罚。”
本来这事也就算含混过去了,世家贵眷心照不宣,便是有些风言风语,中宫也压得住,可
是偏偏东宫的这位好侧妃是个从来不会叫热闹旁落的主。
她当即叫嚷道:
“母后是要害死我爹爹呀!陛下说了我爹要是找不到这兵符,便要提头来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今日这事看来是不想听也得听了。
前些日子,左相不知何故被皇帝罚了,跪在御书房外一日一夜后,直接便晕了过去,可皇帝并未因此消气,至今未见左相一面。
后来左相带着人在后宫搜罗一圈,除了皇后的凤池宫其余地方通通都没有放过,却又不明说找寻的是什么东西,后来便传出是驻军兵符丢了,矛头也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中宫皇后的头上。
但在此之前,所有有关中宫偷盗兵符的谣传,贵馈们信或不信全凭交情与利益。
可如今却是正儿八经被点在了台面上,中宫不得不站出来自证清白:
“冯芊语,你空口胡说什么?”
中宫眼神凌厉,侧妃一抬眼便知道她定是又要将拖下去自己掌嘴。
冯侧妃也绝不是省油的灯,趁着还能说话当即叫嚷起来:
“前些日子,母后在宫外密见的那些军士,可都交代了:他们是谡王的人。”
“据儿臣所知,谡王手上可足有七万驻军呢?”
“母后不是以驻军兵符调遣他们,难道是和谡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侧妃的口口讨伐,被中宫一记响亮的巴掌终结,然后不负侧妃的预判,拖了她下去掌嘴。
但中宫能够惩处侧妃,却
不能将在场所有的贵眷全都关起来,让她们不得发声。
后来便听说中宫在皇帝跟前狠狠哭了一场,左相官复了原职,而皇帝也便不再追查驻军兵符的下落了。
一切似乎已经落幕,权利的躁动却又似乎刚刚开始。
如果说谡王的野心勃勃和不甘之心是中宫不得不与当今决裂的根源,那么左相冯于念投石问路的一计便像是一根导火线,最终点燃了中宫皇后心中的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