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朵朵在宫人头上绽放的牧春花,像是中宫迎接谡王的依仗,更像是她内心的独白:
多年来,司空氏对无上权力的渴望之心,再也按奈不住了。
东宫一直以为侧妃只是为相国鸣不平,如今回想,却觉得侧妃疯疯癫癫的表象下,定是藏了许多不得而知的隐私。
他想起这个与他交欢却从不与之亲吻的女人,宫中那些趣事和传闻总能恰到好处的从她妖艳的红唇中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中宫私藏兵符一事也只是其中的一桩。
太子竟是完全摸不清这个夜夜与自己缠绵的女人她内心究竟在意的是什么,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他唯一一次对侧妃冯芊语的私心起疑,便是她私自放走了东宫为仿制佛主舍利而禁锢的那些画师。
冯芊语对此的解释是:
“那里头有个郎君俊得很,妾身只是不忍心。”
她那种装腔作势的语调,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美人目,她那种全身裸露亦不害臊的洒脱
,再次迷惑了东宫太子,太子回禀皇后的话,也只是:
“她只是色欲熏心。母后若是厌烦了她,杀了便是。”
中宫皇后对侧妃冯氏的恼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忍她也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算了,她还有用。”
左相冯于念是天子最大的心腹,手中控制着天子的禁军,他眼下表意不明,虽然没有反对东宫继位,却也没有明确与东宫站边。
他的独女冯芊语便是东宫牵制左相的唯一筹码,她当然有用。
但她仗着自己有用,败坏了太子的计划,死罪能免,活罪自是难逃。
中宫嘱咐完宫人,对东宫说道:
“太子需要亲自去一趟庆阳城。”
有许多事东宫太子并不完全明白,只是母后如此说了,他便照着做了。
眼下东宫有些明白中宫说的话了:
“世人都以为驻军兵符是在本宫手上,我们何妨将错就错让它成为一种事实。”
“无论京都城怎样,黎王怎样,太子需要一支自己的军队。”
彼时东宫还追问过他的母后:
“本宫已经有京都护卫营了。”
被中宫一记凤眼狠狠扫过:
“你父皇既然动了掣肘之心,我们再不为所动的话,京都护卫营就要被四分五裂了。”
皇后的这句话提点了东宫,前有雷鸣执掌京都护卫营,后有京都护卫营近乎一半的精兵追随雷鸣北上,皇帝若想要化解东宫手上的权势,可以说只是时日的问题罢了。
太子折服于中宫的
眼见,不无担忧道:
“听说谡王要进京了。”
皇后凤目上扬,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东宫肖似父辈的一双眼眸上,摆摆手:
“太子只管将精力放在别的地方,谡王他眼下对太子还构不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