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先帝毁约了,并没有将皇位禅让于他?”崔叙无悲无喜,“所以你记恨于先帝?”
南王世子否认,“不不,吾为何记恨先帝,该恨的是你那舅舅和阿娘才是。”
收复长安的那天夜里,没有人知道皇宫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记得承天门一夜未开,等到第二日的时候,二皇子和七皇子已经惨死在宫中。
年仅十四岁的七皇子手持圣旨登上皇位,升平公主则称为大兴的长公主,可参朝议政,一身伤痕的南王殿下被赐了大兴最富裕的江南封地,至此远离朝堂。
这是崔叙未曾听过的往事,他出生的时候依旧战乱,一直在崔家老宅度过,圣人登基之后,他才被升平长公主接回长安。
而圣人的皇位来之不正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因为升平长公主的关系,他从未问过。
“你说吾该不该恨你的母亲和圣人?”南王世子一字一句道:“这本该是吾父亲的皇位!这本该是南王府的天下!先帝言而无信,他愧对于先祖,圣人不慈残杀兄弟,他愧对天下百姓,现在吾要取回吾该得的位置,有何不可?”
崔叙低头看了一眼茶盏中的倒影,“可,也不可。”
“嗯?”南王世子惊奇地看着他,笑了起来,“这个回答有意思,比那些赞美之词好多了,不如你来说说?若是你能说服吾,吾可以放你一马。”
崔叙笑道:“可,是因为君子一诺千金,先帝金口
玉言,说出去的话岂有反悔之理?不可,则是因为如今四海太平,百姓安居,世子怎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不不不,你这话只对了一半。”南王世子摇摇头道:“先帝出尔反尔不假,但吾确是没错的,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要匡扶正义死几个人算什么?哪个皇帝不是踏着百姓的尸骨登上皇位的?”
“那大多是因为圣人不仁的缘故,可如今圣人一心为民、驱逐异族,护我河山,使得八方来朝,万国齐贺,你发兵谋反即为乱臣之贼子!”崔叙神色渐冷,“更不用说,你与突厥人为伍,杀我大兴之将士,而为了收敛钱财,你在大兴的土地上兴风作浪,那一桩桩灭门之案,皆出自你手!”?南王世子定定地看了崔叙一眼,然后“啪啪啪”地鼓起了掌,笑着对一旁的屏风道:“是吾输了,谢先生猜的不错,这崔寺正果然名不虚传,你那事做的那样隐蔽,都能叫他发现。”
屏风后面悉悉簌簌两声,不一会儿,一个青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头戴斗篷、身姿挺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他先是冲两人拱了拱手,声音沙哑,“某早就告诉过世子,此子大才。”说罢,便对着崔叙道:“如今整个宣州守军全都在等着,咱们有的是时间,不如崔寺正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些灭门案与我们有关?”
“好。”崔叙站起身
来走了两步,看着外面升起的烈阳,眼神流转,“咱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说起来这件事和他自己还有些关系,一开始,他们来江南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杀害江家满门的凶手,可是随着案子进展,他们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在他们所了解的三桩灭门案中,乍一看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