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先生走过热闹的主街,走过夜里的官道,看到河上漂浮的花灯。
他的心思坠入回忆之中。
再一回头,看到宫城方向,绚丽的花火在空中绽放。
秦子游头脑发空,怔怔地感受着自己头脑中的花火。
……结束了。
在这同时,锦绳落了下来,床帐散落。
他在床帐之内,摄政王在床帐之外。
有了床帐阻挡,他只能看到摄政王朦胧的身影,想来摄政王看他也是这般。
他听到摄政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叫:“陛下。”
这时候,秦子游反倒开始庆幸,先生为叫他“子游”。
即便如此,仍不好受。
他要开口。可这一次,不曾讲话,秦子游也知道,自己的嗓音一定颇怪异。
所以他先咳了声,才说:“先生,何事?”
摄政王淡淡说:“我为陛下分忧,陛下总该再说些什么。”
秦子游头脑一片混沌,只觉得所有思绪都被放在锅子上,煮得“咕噜咕噜”作响。
他说:“先生可是要什么赏?”
说到这里,秦子游总算有所警惕。
他想:假若先生要我把绸子掀开给他看,这是万万不能。
但楚慎行只是说:“上次与陛下对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秦子游一怔。
他恍然:先生是觉得,今日之间,我与他总算多了往日亲密,才有此言。
这让小皇帝心头一钝,又酸又甜,回答:“想来,还是岁初之事。”
楚慎行淡淡说:“而今已是要岁末了。”
小皇帝说:“是。”
楚慎行便说:“陛下若再无要事,便与我下一局棋吧。”
秦子游眼皮颤动一下,说:“好。”
他见摄政王后退。
秦子游略有怅然,站起。
他一面想,自己兴许该去更衣。一面又想,这么一来,先生恐怕要看出端倪。
到最后,只能忍耐着,一直到一局棋后,楚慎行离去。
到这会儿,天子终于松一口气。
他沐浴、更衣。一天下来,没了去演武场的时候。秦子游遗憾片刻,便也放下。
他批了会儿折子,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待到晚膳之后,仍是批折子,直到更深露重。
天子欲要安寝。
到这时,有宫人问:“陛下,床上那是……”
秦子游咳一声,起身往前。
他想好:先生说的不错。贵重的东西,是要收好。不如让内务府专门做上一个箱子,用来收纳此灯。
思量这些,天子来到床边。
宫人撩起床帐,小皇帝看着凌乱的绸子、露出一角的桃花灯。
他原先略略勾起的唇角,这会儿骤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