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队人马从南薰门飞奔入城,铁甲碰撞,马蹄没入白雪中,手掌宽的蹄印一路延到新城城南厢的开国公府门口。
“启禀陛下,皇城司消息,隆德开国公回京了,刚入南熏门。”
批阅的朱笔悬于空中,停顿片刻后,又在奏章的尾句批注了两个赤红的字,旋即将笔搁下,“这么快就到了?”
“明儿正月初一,是大朝,今夜除夕还有灯会”
——噼里啪啦——赵慈的话还未说完,文德殿外就响起了鞭炮声,赵慈转而笑眯眯道:“想是驱鬼开始了,陛下要出去瞧瞧么?”
皇帝摇头,继续拿起笔,沾着朱砂,“年年如此,不必了。”
“启奏陛下,赵王求见。”
皇帝抬头,看着赵慈吩咐道:“朕这里还有最后几道折子,你先去替朕应付他吧。”
“是。”
还未等赵慈出去,赵王便自己走了进来,兴高采烈的小跑到皇帝跟前,“爹爹。”
“儿给爹爹请安,瑞雪兆丰年,明年大宋定又一片安详。”卫允盛旋即站停在皇帝桌案前,作揖后又拜下,“陛下英明!”
皇帝批完最后一道折子,腾出手笑指着赵王,“你这孩子,油嘴滑舌,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你爹爹我。”
赵王便憨笑着爬起,凑到皇帝跟前,“还是爹爹了解孩儿。”
“儿此来除了请安,还有就是想请爹爹御笔一副桃符,儿好挂在王府门口,日日警醒。”
皇帝轻轻拍了拍赵王的后脑勺,朝赵慈唤道:“赵慈”
“不劳烦赵翁了,爹爹写字,儿便帮爹爹磨墨。”
开国公府,厮儿们刚刚将府内院落的积雪清扫完毕,门口就传来了马蹄声。
“翁翁回来没有?”萧幼清急匆匆的下车,萧显荣天还未亮便去了刑部,出来接的人是萧云泽。
“三娘怎么回来了,昨日的事我听爹爹说了,妹夫他没事吧?”
萧幼清便皱起了眉头。
“翁翁还没回呢,刚刚的马蹄声我还以为是翁翁回来了,没想到是三娘你。”萧云泽又看着一旁的水漏,“看着时辰,翁翁也应该快到了,正好开国公府的桃符还没写,今夜赶巧除夕,三娘的字又好看,等翁翁回来,明年的桃符也还由你与翁翁一同写吧。”
“都什么时候了!”萧幼清斥道,冷冷看着兄长。
萧云泽不慌不忙的坐下,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但凡宗亲被关押到宗正寺,都不会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知道事态紧急的人仍旧神色轻松道:“但翁翁回来就不一样了,别忘了,大宋的江山,是谁家打下来的!”
“住口!”
“我说的不对吗?”萧云泽也沉下脸,“陛下疑心这个疑心那个,分了萧家的兵权不说,还把翁翁派到那西南苦寒之地,想当初太宗在世时,都要敬翁翁三分。”
说话间,府外传来一阵蹄踏的声响,声听后没多久,门口的厮儿就跑入内通传。
“家主回来了!”
大门口,隆德开国公萧怀德跳下马,将头盔取下扔给了身侧的厮儿。
“速去取我的公服来!”
“是。”
萧幼清便急匆匆的赶到东院,刚入院便急切的追问着刚从房间出来的女使,“翁翁呢?”
“回姑娘,在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