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就在今日,过了除夕楚王若还未从宗正寺出来,就真的失去了出班外廷的机会。
萧幼清跨入房中,隔着屏风。
“翁翁知道楚王被陛下关进了宗正寺吗?”与祖父有一年未见,就连她出嫁那日,萧怀德也没有回来,只是寄了家书。
如今祖父才刚归家,萧幼清与之说的第一话却并不是问候。
“在驿站歇脚的时候你二叔就已经传了信给我,否则老夫这把老骨头又如何会连夜奔回来呢,不过…边将归京,我一会儿还得去见陛下。”
萧怀德脱下盔甲换上紫色的公服,正了正幞头从屏风后走出,准备出门,瞧了一眼身着命妇服的孙女后只是从旁而过,并未多言,此举,略显凉薄。
萧幼清转身哽塞道:“求翁翁救救楚王。”
随即,身后传来跪地以及哀求之声,令萧怀德一惊,止步回身看着萧幼清,睁着双目颤道:“二十一年,你与你母亲一样,固执的不肯低头,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个求字。”
萧怀德冷冷的站定,负手俯视,极为冷漠道:“他是国家亲王,自有宗正寺来管,我不过是个外姓臣子,又如何能插手,他是官家的亲骨肉,即便关入宗正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现在磨一磨性子也好。”
萧幼清磕下头,“那不是磨性子,宗正寺意味什么,翁翁不会不知道!”
萧幼清为萧家的幼女,自幼受宠,萧怀德不忍,走上前将她扶起,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不求我,凭他是我们萧家看中的楚王,我也会救他的。”
“她是孙儿的夫君!”
萧怀德楞住,白眉微动,看着孙女红润的双眸,伸手捋顺了她额前凌乱的发梢,慈爱道:“他娶了你,不亏。”随后转身离去。
文德殿内,赵王满心欢喜的收起皇帝御笔亲书的纸桃符,“爹爹,儿还想求一副。”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家三郎的潜邸有两扇大门?”
“不是的爹爹,儿这副…”卫允盛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是替六郎求的。”
皇帝和善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朕怎么不知道,你与楚王也走的近了?”
“爹爹…陛下,楚王是臣的手足,臣日后的妻族也是楚王的母族,这除夕夜,家家书桃符促膝欢聚守岁,六郎他一个人呆在宗正寺,臣这个做哥哥的如何能够忍心,弟弟受苦却视而不见?”
说完,赵王走到皇帝的案桌前跪下,“臣不怕陛下责罚,儿只怕,爹爹与六哥会因此伤了父子之情。”
皇帝阴沉着脸,摩挲着搁在椅子上的手,“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许再提,也不许对外人言。”
“爹爹!”卫允盛抬起头。
“下去吧。”
赵王只得皱着眉点头,“是。”
“还有!”皇帝复叫住赵王,抬头凝道:“你出廷之事,再缓缓吧。”
皇帝此言,令赵王大惊,“爹爹…”
天子不怒自威,“退下!”
赵王走后,文德殿的偏殿空空荡荡,旁侧只有一个老宦臣,皇帝按着自己的额头,沙哑的唤道:“赵家哥哥。”
赵慈走近,“小人在。”
“朕这个皇帝,太难了…太难了。”
“陛下文治武功,稳定了内政,又开疆扩土,其政绩是远超太宗。”
“可是朕的儿子一个个都想争这个位子,而朕的臣子,都在奉承,巴结他们,你说,大郎为什么要离间我跟六郎呢,六郎是个老实的孩子,可也是个倔孩子。”
“陛下觉得…是太子殿下所为吗?”赵慈看着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