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望夹烟的手搭在栏杆上,宽阔的脊背像熊一样强壮,一点不落地将身后那人遮住。他似乎沉思了一会:“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跟着盛京?”
“当然了,医生不是说会恢复吗,不过,就算不会恢复我也不会离开他的。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孟望和盛京是关系融洽的发小,他跟盛京确定关系没几天正好撞上了从部队休假回来的孟望,因此成了第一个知晓内幕的知情人。
医院后院清冷安静,人烟罕至,对面有一处石像喷泉,长长的草坪参差不齐地摆放十几把长椅,歪歪扭扭的爬满透明的蜘蛛网,被淹没在高楼的阴影中,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孤独又凄冷。
触景生情,张漾难过地轻咳两声,眉宇蒙上一层担忧。
孟望低头掐灭没抽几口的烟,烟头装进口袋里,低沉道:“躺在医院的谢竹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趁盛京团队放松警惕时以同样的方式撞上去。所幸当时开车的不是本人,只是磕到头。不过谢竹这次没那么好命了,车身直接冲下高架桥,到现在也没捞到尸体。”
随后,他转过身,幽邃的眸子映着张漾苍白的脸:“盛家封死了消息,对外称盛京休闲度假一段时间,期间会针对盛京做保密治疗。你身为他的生活助理置身事外,只需要耐心等消息就成,盛家的担心不比你少,不要擅自联系盛京,以免引火烧身。”
“我明白,谢谢你孟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不至于不明不白的被蒙在鼓里。”他垂眸,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落下两排阴影。
他清楚,以他微薄的力量根本帮不了盛京什么,目前只有安静地当个不知情的就算是帮忙了。
张漾转身走了几步,看着空荡荡的长廊,窘迫无助深深吞噬了他,倏而浑身发冷,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从孟望的角度看不见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肩膀抖得厉害,垂着的手暗暗紧握。
随即那道充满压抑、无处释放的恐慌的声音响起:“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我不知道他现在伤成了什么样、流了多少血、身上疼不疼,盛京什么事都喜欢憋着,就算疼也不会说,我担心他,我想见一见他,一面也行。”
张漾站着,身形单薄,仿佛纸张一样一吹就跑,可他却巍然不动。
抗不了担子,又不甘无用,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张漾无比痛恨这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唉……我目前没有带人进出病房的权限,而且盛青哥也限制了亲友们的进出次数,其实我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着盛京。但是,念在兄弟情分上,以后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会同步给你,至少不让你被冷落。”
孟望说。
张漾抹了把脸转过身,抬眼满脸赤诚道:“谢谢你孟总,真的,感谢你。”
—
住院部整个三楼一望无际的看守,个个身高体壮、虎背熊腰,是盛青在部队钦点的心腹,训训练有素地把守在各个出口、窗户、门口以及任何能进人的地方。
森严的甚至飞不进一只苍蝇。
盛宗宏与江晚愁在大厅与整个京城最权威的主任团队的医师沟通关于盛京的治疗方案,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病房重地,任何风声严格封锁。
一时间空气仿佛被抽干,喉咙被人扼住,三楼从头到尾都弥漫着压抑的沉重感。
位于北侧最豪华的单人病房,盛青一言不发地坐在扶手椅里,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昂贵的领带与宝石领夹被搭在扶手上。
长腿交叠,半支着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来自上位者天生的压迫感。
他凝视着坐在病床上、捏着重要机密文件的那人,淡漠道:“怎么,自己要查的东西也一并忘了。”
盛京掀起眼皮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你一直都这么跟我说话?”
语气中的强势不遑多让。
盛青扯了扯嘴角:“脑子撞坏的智障,老子不跟你较真。”
“艹!”
盛京也不跟他扯皮,随即喊余成进来。
“把景明资料全拿来。”他放下手中贴着江云照片的文件,接过余成递来的那份。
第一页便是景明的出身背景详细报告,上面还贴着照片,穿了一件guizaebn,视线上移,便是那张夺目耀眼的长相。
脸部线条俊美柔和,五官像是被精心雕刻过,那双空无一物的眸子冷淡无感,下巴微微仰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没什么表情,像一座冰冷美艳的雕塑。
一个被印在照片里,无比鲜活的矜贵小少爷。
陌生中又挟带熟悉,这张脸总是给盛京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他静静地注视着照片里的人。
扑通、扑通、